整個過程中,柳奴始終一言不發,直到她将他的手包得像個粽子,他才輕笑着問她:“你叫什麼名字?”
蘇挽月回他:“我姓蘇,喚做挽月。”
“蘇挽月,蘇挽月……”柳奴反複念着她的名字,嗓音低沉動聽,就像是香醇的陳釀,一直酥麻到心底去。
隔了許久,他才說:“曾有人給我取過一個名字,她叫我柳星憐。唔,那是我很小的時候,是一個女人給我取的。”他上下瞧了瞧蘇挽月,補充道:“像你一樣的女人。”
蘇挽月指着自己,“像我一樣?”
柳星憐點頭,揚了揚自己的手,“我疼的時候,會給我包紮,還會給我吃剛才那種很甜的東西。他們說,就是那個女人生下了我。”
他說着,臉上露出了回憶一樣的神色。
蘇挽月一愣,很小的時候,取名字,女人,生下他。這不就是他娘親嗎?
她嘴角一抽,正想說什麼,卻見到柳星憐放大的俊臉。
“我不讨厭你,所以……”他壓低了嗓音湊到她的耳邊,還是那股令人酥麻的聲音,說出的話卻差點将她全身的血液都凍住,“提醒你一句,你快些逃吧。否則,你就要死了。”
蘇挽月駭然擡眸,看到了柳星憐那上揚的紅唇。
下一瞬,黑色的大門被人推開,那個守門的小妖怪帶着一群人闖了進來。
他伸手指着蘇挽月,口中道:“就是她,跑過來見柳奴,還說要救他出去。”
蘇挽月:……我不是,我沒有。
為首的是個中年男人,穿着身黑色衣袍,氣質陰冷,看起來就不像好人。
那人目光冷冷地落在她的身上,随後驚訝道:“咦,是個人族?奇怪,為何聞不到人味。”
他疑惑了一瞬,很快又露出個玩味的笑,看着她的眼神就像在看着玩具,蘇挽月有些害怕。
她下意識地想向柳星憐的方向靠過去,卻見他已經躺回到原來的位置,閉着眼睛一動不動,仿佛什麼也沒有看見。
那中年男子見到她的目光,冷笑了一聲:“你以為那個畜生會管你?”說着,他向後揮了揮手,道:“捉活的。”
他話音一落,兩個小妖就走了出來,朝着她緩緩靠近。
蘇挽月在心中罵了好幾聲,随後歎了口氣,手掌攤開,右手腕上綁着的紅線霎時落在她的掌心,她朝着那兩隻小妖扔出,紅線眨眼間便纏上了兩隻妖物的脖頸,化作紅光将之割喉。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在場之人都是一愣,中年男子看清了她手中的法器,驚歎道:“千绫!”
千绫,是她的本命法寶,也是原身的娘留給她唯一的東西。這東西被人認出來一點也不奇怪,她沒吭聲,算是默認了。
卻不曾想那中年男人認出千绫後卻是冷哼一聲,瞬間改了口:“都給我上,不用抓活的了。”
蘇挽月:……我有句髒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身後數個妖物朝着她飛快撲來,蘇挽月在心中歎着吾命休矣,正想做垂死掙紮。
一陣騷亂卻從外面傳來,有個渾身是血的侍女跌跌撞撞地沖進來,撐着一口氣禀告:“柳,柳大人,有一群修仙者闖進來了,我們……快撐不住了。”
話一說完,又是一口血噴出。
中年男人聞言死死擰着眉頭,又回頭看了蘇挽月一眼,随後帶着兩個小妖退了出去,臨走之時吩咐剩下的小妖:“此女留不得,不惜一切代價,将她殺了。”
剩下的妖怪們紛紛應了,接着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領,勢要将她當場斬殺。
蘇挽月一邊在心中暗罵,一邊用千绫苦苦支撐,隻一小會兒,身上就多出好些傷口。
見到她就要支撐不住,一個臉上有三根胡子的小妖道:“這女娃,長得這般水靈,身上的肉又嫩又滑,她這條胳膊,待會我老田要了。”
它說這話的時候,手上亮出了三根利爪,朝着蘇挽月就襲了過來,仿佛想一舉割下她的右臂。
蘇挽月來不及躲避,慌忙之間召回千绫一擋,那利爪砍在千绫之上,瞬時便齊齊斷裂,那小妖痛得嚎叫出聲。
卻在這時,一旁的長發女妖抓住了時機朝她左邊攻來,口中還道:“哎,我說老田,看樣子你也不行啊,做妖呢,還是得服老,這手臂還是歸我吧。”
周圍小妖們一陣哄笑,竟然是争着分配起她的身體來,一個說要胳膊,胳膊啃起來香,另一個說要小腿,小腿的肉細嫩。
聽得蘇挽月心頭火起,但她才擋住了胡子妖的攻擊,實在無法分心去管那長發女妖,眼見着一隻手臂便要折去。
一柄紅色長劍卻乍然出現在眼前,替她擋了這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