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看不清樣貌,單從身形看,也能想象出這紫衣女子必然是一位清麗美人。
而此刻,這紫衣女子正掙紮不休,一雙細白手腕都被磨出了血痕,她邊走邊哀哀哭泣,隔着人群,蘇挽月都能感受到她的絕望。然而隊伍裡卻沒有一人理會她。
隻見那戴面具白發老妪睨了她一眼,冷聲道:“再哭就堵上你的嘴。”她的聲音是蒼老而沙啞的,像是許久不說話的人,費了很大的勁才擠出來的音節,聽得人格外不适。
這話一出,紫衣女子的哭聲頓時一消,身子卻顫抖得更厲害了。
見此,白發老妪挪開目光,繼續叽裡咕噜地唱起來。
蘇挽月仔細聽了幾句,發現實在聽不懂。猜測這是當地的方言,便問了旁邊圍觀的路人,“敢問這位……”她本想喚一句大哥,這才發現,旁邊站着的男子竟然有些眼熟,她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來他是誰。于是趕緊換了說法:“原來是賀掌櫃。”
賀掌櫃見到她好像也有些詫異,但他很快反應過來,笑着回道:“是蘇姑娘啊。”
蘇挽月點頭,面對賀掌櫃,她便沒那麼拘謹了,直接問道:“敢問賀掌櫃,你可知這戴面具的婦人說的那一大通是什麼?”
賀掌櫃笑了笑,道:“這個麼,是這裡一種祭祀的話語。大意是說,将此女獻給仙君,望仙君還此鎮一個安甯。”
蘇挽月皺了眉,心道:什麼仙君?這鎮上不是妖物作祟嗎?難道……想到一個可能,她心中一凜。忙問:“這是在向妖物獻祭品?”
許是她說的話太過敏感,賀掌櫃伸出一根指節抵在了唇邊,壓低了聲音道:“正是如此,他們認為紫菀鎮會發生這樣的事,就是因為仙君發怒,便親自挑選祭品送去,上次送了一個男子,這次便送一個女子。”
蘇挽月道:“送去何處?”
賀掌櫃:“鎮外的那片長滿紫菀花的山上,但凡送去的人,啧……”他搖了搖頭,沒再說下去,蘇挽月卻聽得臉色發青。
将一個活人送到山林裡,還綁了手腳,即便是沒死于妖物之口,也得活活餓死,這豈非是草菅人命?
和她同樣臉色發青的,還有茯陽等人,他們說話的聲音雖小,但同是修仙之人,其餘幾人自然也聽得清清楚楚。
眼見那女子就要被帶出紫菀鎮。蘇挽月正要祭出千陵。
便見眼前金光一閃,竟是茯陽飛身而去一把攬過了那紫衣女子。
許是他的動作太快,掠起的風吹落了女子面上的紫紗。蘇挽月隻覺眼前一晃,便見到一張如花似玉的絕色臉龐。
那女子膚色極白,白得宛如一塊上好的美玉。眼眸大而明亮,看人的時候總像含着一汪春水。再往下是挺翹的鼻,淺淡的紅唇。簡直就像是畫師精心描摹的一張絕美畫卷,無一處不美。
蘇挽月都差點看呆了去。
茯陽卻眼也不擡,将她護在了身後。
戴面具的老婦人見此,整個人瞬間癫狂起來,她蒼老如樹皮的手指着茯陽,喝道:“哪裡來的小子,敢在我這裡鬧事!打斷我們的祭祀,後果可是你能擔待得起的?”
她一揮手,身後的幾個年輕男子便團團圍了上來。
茯陽卻是不慌,隻冷下聲音道:“這妖物殺了這般多的人,你們竟還向它獻祭,當真愚不可及!”
面具老婦人冷哼:“什麼妖物?那是仙君!你這愣頭青,少給老婆子來什麼英雄救美的把戲,我倒不知,你是英雄還是狗熊了?”
話音一落,衆人都大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