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流光不可置信地看向對面那女孩,然而還沒等他發問,趙停雲就忽然松手,将他們二人抛到地上,痛得他差點失了魂。
趙停雲擡手一揮,掉在地上的劍立刻飛到他眼前。
許是雙劍相近之故,那劍終于停止了震顫,隻靜靜懸于半空,寂然不動。
誰料趙停雲剛伸手攥住劍柄,一陣凜冽的寒氣就驟然襲來,掌心便如遭冰襲,迫得他不得不撒開手!
“深水寒鐵鑄就一體兩劍,能感應到對方的存在,”見到這幕,南逐鹿笑裡帶着譏諷,“然而你苦尋多年未果,如今被我們找到,卻又碰不得……看來令師妹是存心為之呀。”
簡流光一怔:“這是江行月的劍?”
江行月是傀族人,且是這陣法的主人!
趙停雲并未搭理她的冷言冷語,而是轉向簡流光:“你能用月劍?”
簡流光點頭——趙停雲怎麼拿不起這劍呢?他握上去可是輕輕松松,難不成他的鬼神之力竟比趙停雲還要強上幾分?
趙停雲意味深長地看着他:“你是行月的什麼人?”
他疑惑:“什麼什麼人?”
“我和行月鑄劍時以靈力作祭,讓深水寒鐵與自己産生連結,非主人之靈力驅使,絕不可能喚得動這劍。連我亦碰不得,你又是如何能碰得的?”
聞言,簡流光腦子“嗡”地一下,懵了。
劍需要感應主人的靈力……
江行月是傀族人,她的靈力從關竅間運作,與鬼神之力大差不差……
眼前二人皆看向自己,簡流光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自然無法說,自己是惡鬼轉世的,算起來與傀族人是半個親戚。
然而南逐鹿眼睛一亮:“難不成你是江行月的孩子?”
“……”
完了,誤會大了。
他沉默,因為真相說也不是,不說更解釋不清。
不過在旁人看來,這是卻像一種默認?
趙停雲還真打量起了他的臉,惹得他尴尬望向别處,幹脆糊弄說:“我、我也不知道……我是我家掌櫃的被撿回來的。”
南逐鹿可不管他此時的窘迫,不斷煽風點火,挑釁着趙停雲:“怎麼,你不認得?這孩子不是你的?你師妹背着你和旁的男人生的?你毫不知情?”
明明一個時辰前她還是柔弱可欺的模樣,原來是狐狸扮觀音,裝了個大的!
她到底是誰,又為什麼這樣!
簡流光不由得幽怨地看了她一眼。
趙停雲不理會她,直接蹲到簡流光身旁,盯得他脊背發毛。
他正要再辯解幾句,一記幹淨利落的手刀卻幹脆地砍向後頸,使他頃刻眼前一黑,厥了過去。
趙停雲扛米袋般扛起簡流光,江行月的劍追在他身後飛動着,不過邁出沒兩步,又回頭看向南逐鹿:“我把你送回去?”
南逐鹿并不領情:“誰要你送。”
“你這小孩别總是擺着一張苦大仇深的臉,小心越長越醜。”
南逐鹿狠狠剜了他一眼:“我呸,我如今好看,長大肯定更好看。”
趙停雲發出一聲令人不悅的輕笑,運起輕功來飛走了。
見人消失,南逐鹿的表情一點點冷了下去。
她想要站起來,但手腕剛撐着地,便傳來鑽心刺骨的疼,腿一軟又跌坐回去,低頭一看,這才發現皓腕上滿是紅痕。
自己這三腳貓功夫根本傷不了趙停雲分毫,因此他每每都寬恕了,權當是小孩子在玩鬧,不過今天……
她掃眼望向四周這一片狼藉。
能讓這個清冷自持的劍客如此失态的,就隻有江行月了。
這時風起,柳動,陰沉的天再次劈下幾道雷。
身後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她皺眉:“受傷了?有血味兒。”
“還沒來的及清洗,上清給小主人賠罪。”身後人捂住胳膊上的傷口,“趙停雲忽然現身,橫插一腳,叫那孩子跑了。我已經派青蚨子們再去……”
“不用了,”南逐鹿轉過身,“我已經見到他了。”
男人露出意外的神色,臉上那道長疤也随之牽動:“小主人可問了?”
“沒來得及,人被趙停雲帶走了。”
男人順着她的視線望過去,隻見樹皮散落一地,上面殘留着幾道鬼畫符,他一震:“傀陣?小主人沒受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