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大家要讨厭他,他不是故意的。
想到這,他委屈地抓住了鐵籠子的欄杆,搖晃了幾下,想告訴外面的人他不讨厭。
可當鐵籠子發出尖銳的聲音後,那些人卻像瘋了一般尖叫着,争先恐後地跑出了屋子,隻留下了不斷搖晃鐵籠子的他和那一堆發出規律聲響的儀器。
“嗚嗚嗚。”
不被理解的他奮力搖着鐵籠子,直到上面的電流将他電的後退。
他難過地哭着,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被讨厭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個男人又來了。
男人自稱是他的父親,給他帶來了一顆糖,還摸了摸他的頭。
那時的他會說話,所以着急地問,“為什麼他們都讨厭我。”
“他們不是讨厭你,是懼怕你。”
“為什麼?”
“因為你有改變世界的力量。”
那時的他隻以為是什麼誇獎,高興地笑了起來。
可是笑過之後,鐵籠子消失了,儀器消失了,所有人都消失了。天地白如一色,萬般寂靜之中,他看到了一個人。
“柏初?”
柏初站在原地,但看他的眼神卻不像從前。
“怪物,離我遠些。”
“不,不是,我不是!”陸知行怕極了,他奔跑上前想去解釋,可柏初的身影卻離他越來越遠,他怎麼追都追不上。
“别走!别離開我!”
陸知行害怕地喊出了聲,下一刻,他猛地張開了眼。看到的是潔白的天花闆,鼻子邊飄着濃重的消毒水味。
“去看看403床的病人。”
“雖然還是實習期,但是這裡的病人都很重要,要加油哦。”
“滴滴滴。”
床邊的儀器不斷的發出有規律的聲響。
陸知行一瞬間的驚恐,但看過周圍他明白了,自己在醫院裡。
他的腦袋還是有些疼,隻是不像是之前那麼劇烈的疼,而是像是有什麼小蟲子密密麻麻的鑽在裡面啃是他的血肉。
他轉過頭去看到了一個人。
柏初坐在床邊的一個椅子上睡着了。他穿着白色的普通休閑服,因為靠在椅子上的原因,衣服被勾起,身材被完全顯現了出來。
細長的腰,修長的脖頸,以及因為動作而裸露出的半截白皙的腳踝。
陸知行盯着這幅美景不肯移眼,突然就覺得自己的腦子也沒那麼痛了。
已是中午時分,一個護士拿着病曆本兒走了進來。
見到病床上的人終于醒了,忍不住驚歎了一聲。
這聲音驚動了柏初,他睜開了雙眼,看到了蘇醒的陸知行,很激動。
“你終于醒了,哪裡不舒服嗎?”
陸知行看着突然湊到自己眼前的柏初,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這個距離太近了,他甚至連柏初臉上的細小絨毛都看得清楚。
眼睛真好看。
睫毛彎彎的。
他好想可以數一數到底有多少根睫毛。
如果是以前這點兒痛,他當然什麼都不會說,大概率會直接從醫院離開。但是柏初就在自己的眼前,他裝模作樣地捂住腦袋。
“頭還是有些不舒服。”
柏初立刻轉頭看向護士,“護士姐姐,麻煩你了,去找一下醫生吧。”
護士這才反應過來,點點頭,跑了出去。
“我昏迷了幾天?”陸知行問。
“十天,吓死我了。”柏初想起那日突然昏倒在地的陸知行,還是忍不住害怕。
當時他的手機沒有信号,而陸知行突然出這樣的事情,他手足無措。
還好當時陸知行的手機來了電話。
是他的父親陸豐的。
他簡單地和人交流了幾句之後,陸家就派了直升機來接他們。
但是即便是住進了陸家特意安排的VIP病房,陸知行的情況也并沒有好轉。
人一直在昏睡。
醫生說陸知行本身身體就有點兒毛病,再加上在基地時聞了些不該聞的東西。所有的東西一加起來,身體受不了了。
他實在是不放心,所以請了假待在病房裡照顧陸知行。
“十天啊……”陸知行嘴裡喃喃道。
他平常不聽話,被折磨一頓頂多昏三天。
這次竟然是十天。
看來陸豐是真的生氣了。
他冷笑了一聲。
“柏初,我們走吧,還要回去上學呢。”
柏初疑惑道:“不行,你剛才才說了你不舒服,學校那裡,我都請好假了,而且大學也不用在乎耽誤課程。”
陸知行站了起來,活動了下手腳,向柏初展示自己好多了。
“可能是剛才才醒了,有點兒不舒服。現在好多了,我在床上躺了十天,受不了了。”
說完了,他不由分說地拉着柏初開始跑。
陸知行身上還穿着病号服,他一跑,樓道裡的護士和保安都開始攔他。
“這位病人,你辦出院證明了嗎?”
陸知行才不搭理他們呢,電梯是走不了了,他直接拉着柏初,打開窗戶跳了下去。
18樓,從上往下看下去,行走的人群猶如蝼蟻。
一陣急促的風聲後,二人平穩落地之後。
柏初從陸知行的懷裡跳下來,他現在是相信陸知行真的沒事了。
但是他們兩個這一出可是把醫院給鬧翻天了,數不清的人擠在他們兩個跳樓的窗戶口。
“要報110還是119,還是直接打火葬場的電話?”
“不要啊,我們醫院的名聲啊。”
“哎,不對,你看他們兩個好像沒事兒。”
“我靠!這兩個人表演魔術呢。”
醫院的人也發現了陸知行離開,幾十個人荷槍實彈地向他們跑來,救護車車響着警報聲也朝兩人開來。
陸知行卻絲毫不在乎,拉着柏初的手就走。
任由身後警笛聲不斷,報警聲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