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訓練大樓，秦衷就被孫小照叫住。
“你，你怎麼這樣了？”秦衷被孫小照吓了一跳。
因為孫小照的一隻眼睛紫青紫青的，額頭上也隆起好大一個包，嘴角也紅得開裂，時不時冒血絲。
“訓練中被揍的，”孫小照不大自在的捂着臉，“回去上點藥就行了，還别說，學校發的藥挺管用的。”
京大給武道系學生的福利是其他系看了都要抗議的程度，不僅食宿全免，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也都是給學生最好的，獎學金也更豐厚，甲班更甚。
見狀秦衷也不再多問，和孫小照一起向食堂走。
三食堂是專供武道系學生吃飯的，秦衷一進去就看見很多非甲班的人都是萎靡不振的樣子，拿筷子的手都在顫抖，一個個狼狽不堪。
“他們現在還隻是打基礎階段，以後到了甲班，才知道什麼是提心吊膽。”
孫小照說得不錯，這些乙丙丁班的同學現在都隻是打基礎，練基本功，頂多就是肌肉酸痛，上下樓梯雙腿打顫，但是到了甲班，那就是像孫小照這樣，是真的實打實的挨揍。
打個飯的功夫，甲班的人陸陸續續出現在食堂。
目光掃到秦衷時，面色都很怪異。
“你要小心點，現在大家都以為你作弊被開除了，又覺得你是走後門的，就有挺多人讨厭你。”孫小照對秦衷叮囑。
但秦衷仿佛沒聽見，反而說：“我看那兩個人好像不是在看我，而是看你。”
看見秦衷說的那兩兄弟，孫小照長長歎口氣，“你沒看錯，他們确實是看我。”
正說着呢，兄弟倆和秦衷兩人擦肩而過，孫小照打的湯突然就被打翻了，要不是秦衷手疾眼快拉開孫小照，他就得被灑一身。
“他們！！！”
“别，”孫小照拉住秦衷，“算了。”
秦衷很是不解，“他們為什麼這麼欺負你？”
“嗯......他們兄弟兩一個叫高行，一個叫高止，都擅長拳法，哥哥高行被拳法導師選中了，弟弟高止覺得在導師們放棄你的情況下，應該選他而不是選我，所以覺得是我搶了他們的。”
“可你不是啊，老師既然選了你，那就說明他是認可你的。”
孫小照卻是搖搖頭，不大好意思地湊近秦衷說：“老師選我，可能是因為我是烈士家屬......我從進校那天就知道了，學校好像總在無形中照顧我，就像豪華的單人寝室，進入甲班，落敗後依舊被導師選中。剛開始我以為你和我是一樣的，但是......”
孫小照的父母犧牲得很突然，具體的他什麼都不知道，隻知道父母突然就變成英雄了。
說實話，頂着烈士家屬的塊牌匾他壓力挺大的，一直都想光宗耀祖，讓人知道虎父無犬子。
但是武館被他弄倒閉了，好不容易進入全國頂尖高校，卻發現自己走的後門。
人突然一下就不自信了。
所以在看見郭南帶着秦衷出現的那一刻，他就以為秦衷和他是一樣的，結果秦衷憑的是自己，到頭來走後門的其實隻有他。
反正他不覺得秦衷是作弊的。
孫小照越說越沒有底氣。
“所以你也覺得是你擋了他們的路，哪怕被欺負也忍着。”
孫小照低下頭默認。
秦衷突然覺得心中堵得厲害。
飯後，兩人向寝室走去，一路上孫小照都在看秦衷背後的刀。
“你這把刀真漂亮，”孫小照羨慕地說：“老師都不允許我們用武器，沒想到你竟然能用，這是不是說你沒有被開除啊？”
秦衷剛想說話，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吆喝。
兩人回頭看，正是高行、高止一群人。
“秦衷，你都作弊被開除了，怎麼還在學校晃悠！”
作弊、開除。
無論是哪個詞出現在京大這個人才齊聚的地方，都很惹眼。
周圍學生紛紛朝秦衷他們看來。
“老師親口對你們說要開除我了？”秦衷覺得這些人實在好笑，“官網上、公告欄上有任何關于我的通告嗎？”
“少嘴硬，老師們沒一個人選你，我們大家都看見了。”
高止忿忿不平，“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說不定孫小照和你一樣走的後門。”
秦衷了然，原來是沖孫小照來的，看他和自己在一起，就順手把自己也嘴了。
可他們說自己秦衷還沒什麼感覺，畢竟真相怎樣他自己知道。
但孫小照本來就不自信，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是走後門進來的，面對這些诋毀的話，根本一句反駁也說不出來。
一想到像劉平這樣的英雄犧牲後，家人被人欺負，秦衷就火氣直冒。
“既然我走後門導師不選我，那孫小照要真走後門了，導師們也可以不選他，既然選了，那就說明他就是比你優秀，比你更入導師的眼！”
高止被這話氣得漲臉，握緊拳頭想揍秦衷。
“這裡就你最沒資格說這種話！”
高行比他弟弟冷靜，看着秦衷，眼裡是不加掩飾的厭惡。
走後門又作弊的秦衷，讓他們這些普通出身的人的努力，看起來像笑話。
“我有沒有資格，你說了不算。”
秦衷歎氣，“真這麼不服，咱們就用武者的規矩來解決，我随時接受你們的挑戰。”
學校不許私下鬥毆，但訓練場上有勝負。
而此刻的後勤部樓頂上，地中海正悠閑的嗑瓜子。
“哎，現在的孩子真沉不住氣，還是太年輕了。”
旁邊五品的郭南一臉無奈，“校長，這樣好嘛？讓導師們沉默，放大學生們的矛盾也就算了，現在還讓秦衷去接軍部的任務，要是有萬一，秦衷身後的人......”
“好~怎麼不好，從秦衷空降甲班的時候矛盾的誘因已經産生，不滿壓在心裡隻會越積越多，與其讓他們在私底下鬥毆逞能，不如放在我們眼皮子底下一次性解決。”
“至于秦衷，他身後站着八品我也還是這句話，孩子嘛，不磨不成器，一路順順利利能成什麼材，遇到點風雨就崩了。”
地中海笑得邪惡，“我這是在磨練他們的心智。”
郭南看着地中海陰險的笑容，額角流下一滴冷汗，小聲嘀咕：“你确定不是因為秦衷看到你的秃頂了，你要殺人滅口？”
“啊！”地中海憤怒的一把把瓜子殼扔地上，“開玩笑！你老師我是那種人嗎？”
說完他背着手罵罵咧咧走了，看背影帶着點心虛，“記得把地掃了。”
郭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