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世事變遷,北堂翊會是她這一生中,最渴望與之白首不相離的人。
她的年紀雖輕,可是短短不到一年,她的生命卻經曆了如此多的變數。
而與北堂翊的相戀,更是她這一生,最大的變數!
也不知,這樣的不告而别,他會不會放心不下?
這樣想着,突然又一陣困意襲來,緊接着她又進入沉沉的夢鄉。
在夢裡,她又見到那身姿如飛鴻,如九天谪仙下凡的影子,他帶着朗潤清澈的笑聲向她飛身前來。
突然,他手中翻轉,一把長劍正朝她面門襲來,眼看躲閃不及,本能地打個激靈她睜開了雙眸,眼前就立即見到夢中那張絕色如妖如孽般的俊顔。
此刻他正以手支頤,側着頭噙滿促狹的笑意,另一手食指輕輕地刮着她小巧的鼻梁。
盈滿一室的松竹之香,夾雜着某人一身的陽剛氣息,盈盈充滿于鼻端。
于是,人還未反應過來就先“阿嚏”了一聲,隻見這個噙滿笑意的惡作劇者,雖然被噴了滿臉星星點點的鼻水,卻仍然不躲不避,隻是含笑俯身直視着卧床的沈青悅。
意識到自己的失态,沈青悅臉色一紅,趕緊拉起被子把自己蒙起來,甕聲甕氣地說:“哪裡來的登徒子,敢私闖小女子閨房,該當何罪!”
“好心前來探視我的小家夥,本将軍何罪之有?”
來者不緊不慢地坐于床沿,手指撚起她的一縷發絲繞着圈兒。
“哼,公子走錯了門,這兒沒有你的朋友”。
沈青悅嘴裡冷冷地哼着,心下卻悄然愉悅着。
來者直接無視她刻意的冷淡,他甚至從中感受到些許愉悅,忍不住笑出聲來:“還未報答本将軍的救命之恩,轉眼就如此無情,這小丫頭變臉比翻書還快。”
“謝謝将軍的救命之恩,您的大恩大德他日定會登門酬謝。隻是今晚你在此隻能給本姑娘徒增煩惱,因此請立馬離開”。
沈青悅下起了逐客令。
“哼,若是本将軍不走呢?你會怎樣?本将軍都不覺煩惱,你有何可惱?”
北堂翊語氣不善地回應。
突然,他身形一震,脊背僵直着凝神傾聽着什麼,沈青悅見他臉上閃過一絲戾色,正自不解間,就已見一身黑色勁裝的顧南陵,滿臉不虞地立在門口怒視着房内的“不速之客”。
容不得北堂翊開口說話,顧南陵就已一手緊緊揪起北堂翊的衣領,另一手揮起拳頭帶着狠狠的怒意砸向他的臉部。
北堂翊猛地一偏頭,躲過襲來的空中一拳,臉上凝起無邊的戾色,怒吼着:“顧南陵,先把話說清楚,突然偷襲,這是小人行徑。”
說完也揮起一拳正要對顧南陵還以顔色,就聽到沈青悅急聲喝道:“住手,兩人都不許動手”。
沈青悅說着也不顧背後的疼痛,掙開被子掙紮着直起身就要下床,想要前去阻止發生在眼前的争鬥,她的雙手無助地扯着被角,渾身顫抖地偎着床欄先讓雙腳落了地。
怎奈雙腳多日不動,如今更是軟綿無力,她依然勉強支撐着要扯開糾纏在一起的兩個男人。
她手足無措,楚楚可憐地望着面前,那兩個不應該同時出現的人。
揮動的雙手又無力地垂落下來,雖然勉力站着,此時卻覺得自己突然像一團棉花就要落在地上,眼疾手快的顧南陵卻将她扶到床上。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悅兒,你告訴我,他為什麼會在你的房間?是你讓他來的?悅兒,你讓我情何以堪!在你心裡,你把我把放在什麼位置?”
顧南陵面對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情緒失控地快步奔到沈青悅的床邊,抛出一連串的質問,直直地凝視着她的眼底,好像要看看到底她的眼中有沒有自己的存在。
真的,局面會變得如此不可收拾,是她從未想到的,可如今,她又不知如何面對這個局面了。
“某人算是領教了,原來堂堂顧大将軍隻會偷襲、隻會為難一個小小女子。”
北堂翊眼見顧南陵對沈青悅的步步緊逼,嘴上輕描淡寫地說着,手上卻恨不得上前,将他一“爪”掐死。
不過,一見今晚這突如其來的失控局面,想來自己的功勞不小。
“這是顧某和悅兒之間的事,輪不到你來置喙,想當年顧某與悅兒兩小無猜,你還不知在哪”。
顧南陵帶着滿臉的不屑與嘲諷冷冷地回頭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