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後祁時鶴獲得邪祟令,他用了半生修為将邪祟令銷毀,至此世間再無邪祟令,剩餘的邪祟突然跟無頭蒼蠅一般四處逃串,修界重新恢複平靜。
祁念洵捏了捏手指,閉上眼睛。
當年祖父用了半生修換回重歸安甯的修界,如今也才百年,倒令祁家淪落到這步田地,真是諷刺。
現在回想起來,不論是從八年前的審判台,還是後來的綠竹村,或者更早之前祁念洵的大哥祁念聞被陷害那會,其實就有人開始對祁家下手。
隻是祖父去世沒多久,自己又太小根本沒想着原來有些人早已經對祁家忌憚已久。
各個宗門的人……
祁念洵突然慶幸柳淮欽并不是個固執且正義凜然的人,至少昨日他在傷及無辜和得到自己的信任這抉擇上選擇了自己,不然可就難辦了……
想到柳淮欽殷切地希望跟着自己的樣子,祁念洵不由地心情愉悅了起來,不知不覺地就睡着了。
半夢半醒間,祁念洵突聞一聲嘈雜,他迷瞪瞪地睜開眼睛。
擡眸,突然感知到客棧周圍有什麼不一樣的東西。
他眉頭微皺,迅速地起身,撿起帷帽戴上。
“默語!”
默語聽聞他的召喚,沒一會兒便從血碎鈴出來。他們無言地對視了一眼。相處八年,僅一個眼神,默語便知道什麼意思。
他走到門邊,透過門縫朝外仔細觀察。
“是結界,還有……客棧裡好像闖入了邪祟。”
“邪祟?”
這青天白日的,就有邪祟大張旗鼓的闖入,實屬怪異。
祁念洵指尖撚了一抹氣息出來,黑色的氣息像是有感知一般,緩緩地從門縫間溜出去。
沒一會兒,祁念洵便從這抹氣息中感知到了邪祟的位置。
他突然笑了一下,默語奇怪地瞥過去。
祁念洵解釋道:“在廚房,是個饞嘴的石祟。”
氣息過去時,祁念洵隐隐能感受到是一塊剛化形不久的石祟。
可能太過幼小,不知人間險惡,躲躲藏藏的竟跑到了客棧的廚房裡。大概是沒吃過人食,嘗過一口後便忘記了危險,此時正狼吞虎咽吃着它從未吃過的東西。
默語正要說什麼,有人敲了他們的門。
祁念洵收起笑容,謹慎地将帷帽的圍簾放下,默語這才去開門。
隻見一名身着弟子服的小修士站在門外,似乎是哪個了不得宗門的弟子,一點也不覺得打擾地對他們道:“客棧内有邪祟,請兩位公子速速前去大堂等候。”
祁念洵擡頭,看了看屋外的結界,俨然一副抓不到邪祟不撤除的樣子。心中冷笑,如此堂而皇之的在鬧市裡抓邪祟,要是最後什麼都抓不到,豈不是丢了仙門的臉了?
他見眼前這個小弟子一副不可商量的樣子,也不想太過引人注目,他們靜觀其變跟着前去大堂。
客棧的大堂此時已經聚集了許多不明所以的人,有些三五成群地圍坐在一起小聲探讨。祁念洵和默語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來。
借着默語的遮擋,祁念洵擡起左手,手腕微微翻轉,驅動剛才釋放的氣息。
氣息接受召喚,忽然朝着正拿着一隻雞大口朵頤的石祟沖去,像一根捆帶一般,将石祟牢牢捆住擡高至半空中。
受到驚吓的石祟顧不得掉落的肉雞,拼命掙紮。
氣息将它控制得很好,石祟像是個蒸熟的饅頭一般散發着袅袅黑色氣體,緩緩被祁念洵的氣息吸收,沒一會兒化成人形的石祟像是沒了生氣似的變回了原本的模樣。
一塊毫無規則的殘缺石頭。
祁念洵見好就收,那抹氣息瞬間消散無蹤。而停滞在半空中的石塊沒了支撐,直直地掉落在地上,滾了一會兒,停在了剛才它正在吃的雞旁邊。
下一瞬間,廚房的門被一名修士推開,他進去四處巡查了一翻,并沒有發現什麼問題。當他的目光落在這塊石頭上時,他倒是覺得怪異地多看了一眼,卻隻當是普通的石頭,匆匆離去了。
祁念洵這才倒了杯茶,慢條斯理地品着。
随着時間的流逝,客棧大堂裡有些人已經等得煩躁起來,原本小聲低語的人也開始不滿地喧嘩起來。
“到底有沒有邪祟啊,都大半個時辰了,你們不急我們還急呢,我們要出去啊,将我們困在這裡有什麼用。”
“就是啊,沒什麼能耐就别出來丢人顯眼了,我都一夜沒睡的,本想着今天能好好睡一覺的,現在倒好,真是擾人清夢。你們這些小弟子真煩人,學了點皮毛就想抓邪祟了。”
“你們怕不是弄錯?我都在這裡住了兩天了都沒事,要是真有邪祟這客棧不早就出人命了?就算有邪祟,興許還是好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