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巨翅烏鴉重新飛上來.
好在它們似乎對這白色柱亭又敬又怕,盤旋兩圈後不甘離去。
紅玉皺眉:“隻怕這地方有幾分古怪。”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來這兒跑一趟,總得探個究竟。”修竹眨眨眼,“小師妹若怕,不妨躲到我身後來。”
還有心思開玩笑.
紅玉笑笑沒有答話。
幾人往前去,白色柱亭外是一片荒野,旁邊種着許多桑樹。
一個牧羊人正趕着一群羊過來,他面色古怪:“你們從哪兒來的?”
由于夜行的原因,幾人都穿着深色衣服,并非裡耶制式道袍,留了幾分胡說八道的餘地。
修竹和善笑笑:“大叔,小妹在娘家新婚不久,這不是要和妹夫回到遠在外地的婆家。我和弟弟護送他倆,還望老大哥指個路。”
原來是贅婿,真是看不出來。牧羊人上下打量紅玉身旁的流雲,目光觸及在他腰間長劍時頓住。
“防身、防身。”修竹急忙擋住牧羊人的目光,“您說前面怎麼走來着?”
“前面是個鎮子。”牧羊人指向前方,“那兒有個馬車,沒有車夫,你們得往箱子裡投些銅錢,才能把它駕走。”
“嘿,我正好會拉車。”茂林登上車前套好繩子,“來吧,各位。”
“小兄弟能不能捎我一程?我回城裡有事要辦。”牧羊人走上前請求道。
茂林見他質樸,滿口答應:“好啊。”
“您的羊不用管嗎?”紅玉總覺得哪裡違和。
牧羊人看向她,神秘一笑:“不用,他們自己會回去的。”
紅玉從車中望去,隻見羊群果然不亂,每頭羊隻圍着特定的圓圈打轉吃草。
紅玉更覺詭異。
流雲看着牧羊人提上車的燈籠,籠布薄如蟬翼,色淺白而近透明;籠骨用的不是尋常竹篾,而是不知什麼材質的白色支撐;燈籠心的半截蠟燭雖未點燃,卻紅得刺眼。
流雲問道:“老丈,您大白天帶燈籠要做什麼?”
說着就想摸摸燈籠布。
牧羊人一下移開燈籠,面無表情:“籠衣老舊,是時候換了。”
流雲右手撲空,可指尖劃過籠布,發覺觸感不對:這不是布,倒像是人皮。傳說中的人皮燈籠,白骨為架,心血為油。
流雲不動聲色,對茂林傳音入密:“這個人不對。是你答應捎他一程,等會兒找個有人煙的地方把他放下去,就說實在不方便,隻能送您到這兒了,請您見諒。”
茂林咽了咽口水,到稍有人煙的地方按流雲說的做,那人下去,馬車果然輕了不少。
茂林長舒口氣:“總算走了,那人哪裡不對?”
馬車中卻無人應答。
他一回頭,隻見一團黑氣撲面,猶可見生前死相。
茂林神色驚恐,汗毛直豎。
另一邊,馬車停在村口牌樓,修竹最先下車,流雲和紅玉緊随其後。
正要招呼茂林,隻見車夫茂林變成紙偶飄在車轅。
“不好,茂林有危險。”流雲色變,撿起車轅上的紙偶,白紙裁成,血水書畫,五官滑稽又兼可怖。
修竹拿出陰陽八卦盤,金勺卻向四方亂轉。“陰陽有異,八卦全亂,根本找不到茂林所在,這可怎麼辦?”
紅玉拿出傳訊符,自青木森遇到探子後,秀慧就改良了幾人的傳訊符,增添定位功能,隻要人沒死就能探尋蹤迹。
紅玉縱身勒馬:“在東邊,跟我來。”
紅玉趕着馬車全速前進,半晌後看到一團黑氣在前,将繪有朱砂的幽光鱗甲向前一釘,黑氣消散。
幾人下車近前,隻見茂林口鼻流血,奄奄一息。
修竹忙喂了顆丹藥幫他止血。
茂林昏迷不醒,紅玉皺眉:“先帶他去客棧吧。”
小鎮破敗,看起來不常打理,但還是有些人煙。
紅玉詢問兩位師兄:“師兄們可曾聽聞莽山内部有居民?”
按理說,莽山封印妖魔如此危險,就算曾有居民也會統一搬遷。怎麼會到現在還有人迹?
流雲和修竹攙着茂林,齊齊搖頭。
鎮裡唯一的客棧。
女老闆留着鮮紅的指甲,有一個指節那麼長,看起來又尖又利。
紅玉要了一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