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劇烈震顫,洋洋灑灑的火星子跳躍其上,哪怕是在屋内,對峙的衆人都能隐隐感覺到那股毀天滅地的灼熱之氣!
“說話!!!”
男人搖晃了一陣,猛地一跺地,站穩了,黑着臉喝道。
前方衆人互相看了一眼,推出一人賠笑着道:“大人,我們還是盡快去求援吧!”
男人臉色驟然一變。
不等他開口,前方衆人忙七嘴八舌地勸道:
“大人,這裡的事情可是全要靠您啊!我們死不死的不足為惜,大人您可萬萬不能有事啊!”
“是啊大人,這兩軍交戰要有謀有略,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大人可不能糊塗去白白送死啊!”
“大人,淵國的人都打進來了,守都沒法守!我們這時候就應該趕緊去和後邊的城池求援,借了兵再打回來!”
“一座城池暫時失去了不可怕,大人速速去借了兵再奪回來就是!大人要做殺敵猛将,可不是與死城共眠的無名之輩啊!”
“大人您且放眼一看,外邊所有人都在逃,哪裡還有兵可以應敵?!!”
被圍住的男人虎軀猛顫,面色漲得青紫。
嘩啦啦——衆人下跪成一片,齊聲哀求道:
“殺仇敵,慰我大霖死去的萬千冤魂和流離失所的萬千子民,下官懇求大人借兵回擊!!!”
“轟隆隆——”
如滾雷般的駭人巨響,驟然出現在頭頂上空。
房屋内衆人臉色瞬間大變。
“走!”
男人一咬牙,狠狠一甩袖子,扭頭往房屋深處飛快沖去。
“砰砰砰——”
衆人的頭頂上空接連響起巨大的撞擊聲,整座府邸霎時劇烈震顫。
桌椅闆凳刹那間傾倒,瓷器破碎聲中,上空木屑越掉越多,仿佛臘月飛雪。
後方一衆人刷啦啦起身,滿臉驚恐地彎腰抱頭,腳下狂奔着緊追上去。
與此同時。
“卧槽!你們他爹的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你們連這都敢偷工減料!!”
青衣男人一臉驚恐,驟然尖叫起來:“你們要死啊!!”
他哭喪着臉,在房屋内瘋狂來回踱步,哀嚎道:“你們要死自己死去,還要害得我一起死,我真是要被你們害死了……”
前方,被推出來的一人擡手抹着額頭上的冷汗,道:“大大大人,我們也沒有想到他們這次會這麼大手筆地直接将兵馬傳送到這裡啊……”
“不然,不然……”
他臉上擠出一個又哭又笑的扭曲難看表情,“不然我們是絕對不敢……啊。這屏障打開了還影響日常傳送,都十幾年沒有用過了,我們也不想啊……”
他後方的幾人臉上露出同樣的難看扭曲表情,連連點頭,附和又推脫甩鍋不斷。
青衣男人擡袖掩面,悲痛地長嚎一聲,捶胸頓足,“他們人都打進來,你們說怎麼辦?你們現在說要怎麼辦!!”
衆人哭喪着臉。
他們嘴裡含含糊糊、帶着哭腔斷斷續續的,聽不清在說些什麼。
“說啊說話啊!”青衣男人哭道,“城裡的人都在跑,你們說要怎麼辦啊!”
衆人也哭着,嘩啦啦跪了一地。
其中幾人邊哭,邊悲痛地抽噎着咕囔:“我的錢、我的錢……”
青衣男人猛地抄起旁邊的瓷杯砸了過去。
瓷杯砸在幾人交疊的衣袍上,驟然破碎成幾瓣。
他哭着吼道:
“人都跑了,這城守都沒得守、打都沒得打,就留我們幾個在這裡,你們說要怎麼辦?!啊?!!”
衆人哭哭啼啼。
忽地,一人哭聲一停,忙手腳并用地爬上前,滿臉慌張地道:“大人、大人,我們要趕快去求援啊!!”
頓時,衆人像是明白了什麼,止了哭,也急急忙忙附和道:
“對對對,大人我們要趕緊将消息傳到後方,借了兵打回來!”
“大人,這裡的狀況隻有您最清楚不過了,要是您執意留下落進了淵國那些瘋子手裡,我大霖奪回此城的希望渺茫啊!”
“大人您再恨也莫要沖動,當務之急是速速離開,我們死也要護着您平安離開!”
青衣男人流着淚,臉上露出猶豫的神色。
衆人頓時如同是抓住了解決問題的關鍵訣竅,精神一振,抹了眼淚當即再接再厲。
他們滿臉誠懇地勸着“大人您是最為重要的啊”“奪回城池還要全靠大人您”“大人您要以大局為重”。
“大人切莫沖動——”
衆人齊齊磕着頭,哀求道,“大人要盡快将消息傳到後方,借兵回擊!!”
青衣男人站定在原地,臉上神色猶豫糾結了一陣,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咬咬牙,一甩袖,“走!”
“是!”衆人喜極而泣,麻溜兒地站起,将他團團圍着護緊了,“大人,下官幾個拼死也要保護您的平安!!”
震天動地的“轟隆”滾雷聲中,夾雜着房屋建築倒塌聲。
時不時有分外凄厲的尖叫聲驟然刺破喧嚣。
“啪嗒啪嗒啪嗒——”
衆人頭也不回,踩着雜亂又急促的腳步聲,狂奔向府邸深處的傳送陣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