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白緩緩坐下,看向唐石勇,輕聲道:“是的。”
唐石勇瞬間挺直了背,目光銳利地盯着他。
“是的,我喜歡夏又峥。”
丁白緩慢但堅定地袒露心聲,沒有遲疑、沒有遮掩、沒有輕狂、沒有怯懦。
“他不知道。”
“他也不喜歡我。”
“他喜歡的是作為兄弟朋友的我。”
“但我會告訴他。”
“因為我已經開始追求。”
“我會用盡一切辦法讓他接受我。”
唐石勇猛地一下站起來,怒目而視:“你敢!”
“我喜歡他,喜歡十年了。”丁白就這樣坐着,微仰着頭,直視唐石勇的眼睛,聲音平和,帶有一絲喟歎:“人生沒有很多個十年。”
有團火從唐石勇的胸口燒上來,灼傷他的大腦,摧毀他的冷靜。
反手向後,一把抓住椅背,用力朝前方掄過去。
沉重的實木椅帶着風聲從丁白的耳邊飛過去狠狠砸到牆上,碎裂的木頭四濺,半截椅子腿重重撞上丁白後背。
丁白紋絲不動,靜靜地望着盛怒的唐石勇,一語不發。
他是認真的——唐石勇清晰地意識到這一點,理智慢慢回籠,理了下衣領,轉身打開房門。
丁白眼睑微垂,看着腳邊的木頭碎屑,揉了揉後背,心情複雜難言。
他當然知道唐石勇一定反對,隻要是他是真的是夏又峥的朋友、兄弟。
隻是他沒有想到唐石勇的反應會這麼激烈,甚至直接對他進行威脅。
是的,他知道剛剛砸過來的那把椅子,不是簡單的情緒失控,是在警告,是非常直白的威脅。
但是,這不是早就預料到的障礙嗎?和得到夏又峥的心相比,這點兒事情能算什麼呢?丁白起身将散落的碎片撿到垃圾桶裡,大的殘骸歸攏到旁邊,翻出眼罩戴好,若無其事地躺到床上。
唐石勇面無異色地下到二樓,走進其中一個房間。這是一個标準間,裡面住着他的助理和司機。
很快,助理匆匆下樓去了節目組設在民宿裡的設備控制辦公室,确保剛剛三樓房間的所有攝像、錄音設備全部處于關機狀态。
司機跟着唐石勇上樓,手上還拎着把自己房間的椅子。
唐石勇沒讓司機進去,而是自己把完好的椅子和摔爛的椅子換了換。
處理完這些的唐石勇眯着眼睛看了看戴着眼罩裝睡的丁白,再次離開。
“來了來了,”林清打開房門,沒好氣地道:“就知道是你,不是說明天要早起,讓你别亂竄嗎?”
“這不是太早了睡不着嘛。”唐石勇的聲音聽不出一點兒異樣,甚至像往常一樣帶着微微笑意,腳步散漫地走了進來。
“哥~”趴在床上的夏又峥轉頭,笑眯眯地望着他:“看吧,我就知道你睡不了這麼早。”
光着上身的夏又峥抱着枕頭趴那兒,臉被壓得扁扁的,背上吸着幾隻玻璃罐,一分好笑,滿分可愛。
“我來看看你是不是又在鬼哭狼嚎。”
唐石勇走近了看他的後背,道:“怪不得一臉輕松呢,你清哥沒給你把後背鋪滿啊!”
“沒有,”夏又峥趴着,說話有些哼哼唧唧,含混地道:“清哥說明天一早就要出海,又濕又寒,怕我激着了。”
“你那麼積極要和小丁一個房間,我還以為你們拍戲建立了深厚的革命感情,要秉燭夜談呢!”林清調侃:“怎麼又往我們這裡來?是不是‘新人’不如‘舊人’體貼?”
“沒有,小丁人不錯。”唐石勇漫不經心地插刀:“可能是爬山累着了吧,我看他精力不濟,不好拉着人家聊天,隻能過來霍霍你們倆了!”
“哈哈,在山上表現得輕輕松松的樣子,我真以為多厲害呢,之前還跟我吹噓一有時間就爬山鍛煉,一趟泰山就顯行了,還不如我呢!”夏又峥得意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