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魏晟和夏又峥在外地吃飯,随便進了家小館子,一進去他就後悔了,無他,太冷清了,生意差成這樣,味道能好到哪裡去!
但夏又峥看了看幹淨整潔的環境,說就在這吧,随便吃點,然後看了看菜單,點了寫着招牌的炖湯。
沒想到向來嘴刁的夏又峥邊喝邊誇,說隻這炖湯的水平,生意就不應該冷清。
魏晟不愛喝湯,但也能嘗出來好賴,确實不錯。
好奇之下問了一句,小館子的老闆兼唯一廚師就是老高。
原來老高是刑滿釋放人員,因為入獄經曆和臉上的疤,一直找不到穩定工作,父母傾盡所有給他開了這家館子,但因為他不擅經營,長得也一臉兇惡,再加上當地很快傳出來他蹲過監獄的消息,眼看着生意也做不下去了。
那天他已經打定主意關店,心灰意冷之下才和陌生食客發了幾句牢騷。
“說不定會去國外打兩年黑工,掙個快錢。”雖然父母堅決不讓,可眼看着倆閨女要上大學了,總得掙點兒吧!
“快錢要麼違法,要麼違規,你本來就有案底,跑外賣也别打黑工強!”夏又峥勸他多為父母孩子想想,萬一再進去了,讓他們怎麼辦!
“大閨女也說跑外賣。”老高也下不了出國的決心。
“那還不聽閨女的?”夏又峥這樣說過之後又可惜他的手藝,道:“要不再堅持堅持?你這手藝真的挺好。”
這麼好看、這麼體面的年輕人,真心為他這樣一個落魄的陌生人着想,老高已很久沒有從父母孩子以外的人身上感受到善意,感動之餘和夏又峥一起認真盤算起來,最後決定先跑外賣,跑外賣的間隙多觀察那些生意好的飯店,學習人家的經驗,攢到錢了再自己幹,從擺攤開始。
好奇問出第一句話的是魏晟,熱心勸解開導、出謀劃策的卻是夏又峥,期間他一直冷眼看兩人認真讨論,一句建議也沒說。
他們吃了飯就回京了,在飛機上夏又峥還在擔憂老高再走歪路,說他也不過是幫朋友出頭,失手造成對方傷殘,判了七年,這是一個性格有缺陷的人,但不是壞人。
老婆早就遠走高飛,父母辛苦養着兩個孫女,好不容易盼到他出來,千萬不要再走邪路。
還再三感歎他的手藝不做廚師可惜,希望他能堅持下去。
“你很愛喝湯?”
“超愛!”
“我們公司餐廳的湯應該也還可以吧,那可是高價聘請的大廚,比賽拿過獎的。”
“當然可以了,不過總覺得差點兒意思,可能不太合我口味吧。”夏又峥知道自己嘴刁,反正也不總在公司用餐,湊合湊合就行了。
魏晟卻不能讓他湊合,以往不知道還罷,如今夏又峥都親口說出來口味不合了,再讓他湊合就是他的失職。
魏晟花了一星期時間從十幾個人那裡打聽,确認老高入獄的原因與他說得一緻,确認他在監獄裡的表現,确認他沒有賭錢、酗酒等惡習,确認老高已經注冊了騎手……
然後他親自上門找到老高,高薪聘請他來優晟當廚師,條件是他必須一直做出讓夏又峥喝得順口的湯。
然後老高就成了優晟的廚師,後來又成了主廚。
魏晟看着夏又峥喝得滿意,也很滿意,完全不在意老高眼裡隻有夏又峥。
夏又峥在優晟過得越順心,文書記越滿意,而他隻要文書記滿意就好,别的全都不重要。
對了,現在不是文書記,是文部長。
等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夏又峥才說起在辦公室接的那個電話,說丁白能讓馮遠在演員海選開始之前見到西奧多導演,不過要見過面之後才确定。
“主要是你和小白很多年沒見面了,他得先确認你真的符合那個角色的要求,才能開這個後門,而且也隻是引薦,不保證一定能得到。”夏又峥解釋,怕他們認為小白在前隊友面前架子太大。
“應該的,應該的。”鹿琳琳很興奮,沒想到天降大餡餅就要砸到自家藝人頭上了,完全沒有意識到夏又峥後面的解釋是擔心他們嫌丁白架子大。
也隻有夏又峥還把丁白當前隊友看,誰不知道如今的丁白有名氣有資本有人脈,是和國内那幾家大型娛樂公司老闆平起平坐的人,是能直呼魏晟名字的人。
馮遠大吃一驚,沒想到丁白竟然想着給他介紹這麼好的機會!
魏晟也有點兒驚訝,夏又峥講電話的時候語氣随意得像教訓自家弟弟,他有猜到是丁白的電話,但夏又峥的語氣又出乎他意料,還以為猜錯了。
沒想到真是丁白。
更沒想到回國之後勢頭這麼猛,并且總是一副成功人士派頭的丁白,竟然任由夏又峥呵斥,最後還是夏又峥不耐煩地主動挂電話。
當年那件事發生的時候他還在國外念書,優晟是老爸當家,所以知道得不很詳細,後來還是聽杜鵬又說了些。
但恩情歸恩情,感情是感情。
隻從剛剛那一個電話,魏晟就能斷定在丁白那裡,夏又峥不僅僅是有恩于他,他是真的和夏又峥之間情分很深,深得出乎意料。
“他好像還說了别的事情?”魏晟回憶,問:“就是你說小馮是你找來做MV男主角之後,我聽見你又說‘已經安排好了,别搗亂’之類的話。”
“那是鬧着玩呢!”夏又峥笑道:“他聽到阿遠要來演我的MV,鬧着說他也要演,我們當時正忙着呢,我就随口說了句讓他别搗亂。”
啊~丁老闆千萬别來搶我的男主角!
馮遠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