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塞壬發冠上的灰珍珠接連炸裂,祭壇珊瑚柱投射出的光束在穹頂交織成星圖。
“他的靈魂正在經曆溯洄潮汐。”塞壬尾音裡混着海妖族魔女特有的聲波,震得整座宮殿簌簌掉落熒光貝母。
塞壬背後的羽翼掃落的熒光貝母突然懸浮成環形星鍊,祭壇中央的鲸骨星羅盤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塞壬染着珍珠粉的指尖撫過星羅盤的凹陷處,結果被星羅盤反噬的力道震得手指回縮,她深邃的眼瞳微不可察地收縮了一下:“溯洄契約在重塑因果線......等等!這些記憶不屬于現世維度!”
漩渦深處的壓力幾乎擠碎特裡同的肋骨,當他終于抓住最大那塊記憶碎片時,透過水晶般剔透的表面,竟看見三百年前在亞特蘭蒂斯祭壇見證神罰降臨時的畫面。
“為何漓冥的記憶碎片裡可以看到三百年前的畫面……”在特裡同疑惑的同時,塞壬的目光凝重而深邃,她緩緩解釋道:“你們二人之間,存在着比你們所知的羁絆還要更深的淵源,這些記憶碎片,或許正是解開你們命運之謎的關鍵。”
祭壇上的鲸骨星羅盤突然爆發出強烈的光芒,将特裡同和塞壬都籠罩在内。光芒中,一幅幅古老的畫面如走馬燈般閃過。
在畫面裡,一位身着黑色直襟長袍的紅發青年騎着棗紅色的駿馬,手裡的弓拉伸成滿月狀,轉眼間,弓上的箭矢狠狠地射穿了前面馬車上正在駕駛的車夫,但是那位身着黑色直襟長袍的紅發青年動作還未停止,瞬息間又再次将弓箭拉伸成滿月狀,将那車夫手中缰繩勒着的灰馬射死。随後紅發青年的身體逆空躍起,向前面的馬車飛去。
特裡同震驚地看着這些畫面,他深知畫面中的那位紅發青年就是漓冥。
畫面還未結束,隻見畫面中的漓冥進入馬車後,從馬車裡帶出了一位身受重傷的淺藍色長發青年,漓冥将那位剛從馬車裡帶出的藍發青年輕輕抱起,目光掃過藍發青年白色衣袍上浸染的紅色血漬,他鎏金色瞳孔中閃爍着冰冷的寒意與他身體外爆發而出的熾熱火焰形成鮮明的對比,而那藍發青年正是特裡同。
當祭壇上的鲸骨星羅盤上的光芒消散,特裡同終于明白,為何自己會對漓冥有着如此深刻的情感,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們之間還存在着比他們在這一世所知的羁絆還要更深的淵源。
此刻,塞壬的聲音突然清晰地落入特裡同耳中:“逆轉生死需要等價交換,他的重生必須以你的記憶為錨點,在那之後,你将失去所有記憶,前往你二人羁絆深處所存在的另一個世界裡轉世,當你在那個世界裡找到了屬于你上一世與這一世的所有記憶後,之前契約中的變故也會迎刃而解,到時,你二人都不必再如現在這般死去活來了。”
“我可以接受這個代價。”特裡同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芒堅定地說道。
“這個辦法也是有很大風險的,記憶碎片的重組缺一不可,如果記憶碎片無法完整找回,你在另一個世界裡會永遠迷失自我,在這個世界你也無法再次蘇醒,因為你已經死過一次了。”塞壬沉默片刻,然後緩緩說道。
特裡同聞言,毫不猶豫地站起身來,目光堅定地說道:“我會找到所有記憶,無論它隐藏在哪裡。”
塞壬向特裡同輕輕地點頭示意,她緩緩地遊到祭壇前,伸出手指輕輕觸碰漂浮在海水中的記憶碎片。随着她的觸碰,那些碎片開始發出柔和的光芒,并逐漸彙聚成一條璀璨的光帶,緩緩流入特裡同的體内。
光帶中蘊含着特裡同與漓冥共同的記憶,這些記憶如同潮水般從特裡同的腦海中湧出,随着時間的推移,特裡同腦中的大部分的記憶逐漸流失了,深邃的深藍色瞳孔逐漸失去了記憶的高光。
随着特裡同腦海中最後一塊記憶碎片消散時,他的腦海如一張白紙般沒有任何痕迹,深邃的空洞雙眼也開始緩緩閉上。
與此同時,漓冥睫毛上所凝結的冰霜正簌簌碎裂,他緩緩睜開雙眼,露出底下鎏金般閃爍的金色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