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貝的眼睛緊緊盯着門口,目光中難掩期待。
門被推開,進來的卻還是護士。
阿爾貝歎了口氣。
讷斯護士察覺到阿爾貝的視線,露出笑容:“雄蟲閣下,看來您已經迫不及待想吃點東西了。”他将移動餐桌推進來,上面放着營養餐。
阿爾貝不知道護士口中的“迫不及待”究竟是從哪看出來的。他剛醒來不久,雖然昏迷了三天沒有吃任何東西,但可能是醫院給他注射了營養針劑,他現在并沒有任何餓的感覺,也沒什麼胃口。
比起吃飯,他現在更關心的是凡亞的情況:“你們有把我醒了的消息告訴昨天來找我的雌蟲嗎?”
讷斯護士邊将餐桌移動到阿爾貝面前,邊回答:“已經通知他了,不過他情況特殊,來得會比較慢。您可以先吃點東西,他應該一會兒就到。”
阿爾貝:“什麼特殊情況?不如你現在帶我去見他?”
讷斯護士驚了一下,連忙阻止:“抱歉閣下,您本次的治療還沒有完成,不能離開治療艙。更何況,也沒有讓雌蟲坐等反而讓重傷未愈的雄蟲閣下去找他的道理。”
阿爾貝歎了口氣:“那我的光腦呢?我和我的親屬報平安總行吧?”
自從信号被切斷,他還沒有和邁德雌叔聯系過。現在信号已經恢複了幾天他卻還沒有任何消息,恐怕邁德雌叔都要急瘋了。
這倒沒什麼問題,讷斯護士将飯菜擺好,就出去給阿爾貝拿他的光腦。
醫院給雄蟲準備的餐食經過營養配比,看上去也算精緻可口。阿爾貝這些天一日三餐都在喝營養液,雖然可以填飽肚子不至于營養短缺,但營養液寡淡味道不佳,隻能滿足基本生存需求。
阿爾貝嘗了一口醫院的營養餐,确實比營養液要好很多,但他卻又想起了凡亞。在從小學起就會給雌蟲安排廚藝必修課的社會,凡亞卻聲稱自己做飯難吃到不如營養液。阿爾貝不禁輕笑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讷斯護士就将阿爾貝的光腦拿了過來。
光腦是戴在阿爾貝手腕上和他一起被送到醫院的,但阿爾貝傷勢嚴重,需要躺進治療艙,光腦就被摘下來由醫院暫時保管,這也是醫院能确定阿爾貝身份的原因,掃一下光腦就都清楚了。
光腦上面原本沾了很多血迹,現在已經被清理幹淨,隻是處于關機狀态。阿爾貝一打開光腦,大量未讀信息就爆了出來。
他翻動大緻查看,大部分信息都是邁德雌叔發的,少部分是知道他來克洛維爾星的朋友發的,沒有一條是喬特德發的信息,他猜他雄父可能都沒記住他是去哪了。
阿爾貝松了口氣,能發信息,說明邁德雌叔還活着!
邁德發的未讀信息足足有五百多條,阿爾貝能知道這個數字是因為在總數也為五百多條的未讀信息中,他隻看到幾十條是不同朋友發來的,剩下全是邁德雌叔在不同時間發的。
有部分信息幾乎擠在了同一時間,阿爾貝猜測可能是在沒有信号的時候發的,等信号恢複時光腦才收到,顯示的時間正是三天前。而阿爾貝昏迷的這幾天,邁德又發送了大量信息。阿爾貝看了一下,最新的一條是在昨天。
阿爾貝點開就看見邁德發的内容:【雄子,請您醒來後立刻聯系我。】
昨天來找他的雌蟲是邁德雌叔?不然也不會說“醒來後”。
“噔噔噔”敞開的門被敲響,打斷了阿爾貝的思緒。
他擡頭看去,就見邁德雌叔雙眼含淚但滿臉笑容地站在門口,十分激動:“雄子!”
一聲飽含情緒的呼喊脫口而出,邁德嘴張開動了動,還想再說什麼,但嗓子如同被堵住,已經哽咽激動到說不出話。
“邁德雌叔!”阿爾貝眼前一亮,同樣欣喜。
再沒有比在戰亂後看到熟悉的蟲還活着更為驚喜的事了!
阿爾貝的視線在邁德胡子拉碴的臉上掃過,卻在看到邁德那根新裝上的假腿時笑不出來了。
機械義肢剛裝上不久,接口處還纏着布條。
咔哒咔哒,邁德以一種極不協調的姿勢快步走了過來。
說是快步,但邁德顯然還沒有适應機械假腿的存在,速度沒快到哪去,還不如一般蟲正常走路的速度快。但他眼中全是阿爾貝,拼命加速奔向了治療艙,緊緊握住治療艙的邊緣,手指用力到發白。
“您……”邁德一開口,嘴角還帶着笑容,眼中的淚水卻控制不住地洶湧而出。
阿爾貝胸口猙獰的傷疤顯露在邁德眼前,一時間心疼、愧疚、自責的情緒幾乎要将他淹沒。
他的雄子,他從小照看到大養尊處優沒有受過一點苦的雄子,竟然受了那麼嚴重的傷!
那可是胸口!再偏一點就是心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