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沐以風實在是太美了。

一如他初見。

那日在大姐霍嫣然和楚仲陽婚宴上，霍啟林第一次見沐以風時，曾就驚人天人。

這幾年他和無數妹子拍拖，混幾日便各自分道揚镳，他從不曾認真記過她們長相。

包括林小蔓也是，他并不是特别念念不忘。

然而沐以風不一樣。

沐以風素面朝天，比白雪還要潔淨的一逸臉容，幹淨得找不出一點瑕疵。

如果不是因了大哥幹涉，或者說如果不是老爹威脅，他或許真就一路追求沐以風也說不定。

霍啟林呆呆看了沐以風，竟忘了自己是來幹什麼了。

被霍啟明牽了手的沐以風，一颀瘦身晃在CAPEL灰色羊絨大衣中，普拉達焦茶色闊腿褲若隐若現，學院風的純情女孩，如今全身打造成奢侈上流貴族風，竟也毫無違和感。

“姐真是穿什麼都好看……”

霍啟明傻傻盯着這二人走來，不由自主喃喃出聲。

及至二人到了跟前，霍啟林才恍然醒過來，趕緊問：

“哥，哥你們這是要去哪裡？”

霍啟明冷哼一聲。

“廢話！你不是一直在瘋狂摁門鈴？擾人清夢，你沒事往我這跑什麼！”

霍啟明聲音之中，似是十分不滿，帶了斥責之意。

聞言霍啟林徹底驚醒，趕緊趨前一步待要進入别墅，被霍啟明擡腭攔了下來。

“勿浪費時間。就在那兒說。”

霍啟林倒吸一口冷氣。

咽了口涼氣，霍啟林低聲下氣道：

“大……大哥，小弟來是求你，求你快回去看看老爹，他……他快不行了……”

霍啟林抽抽咽咽，待要硬擠出眼淚假裝更悲傷樣子，卻見霍啟明冷了容色，牽着沐以風手，已徑自上了霍家那輛悍馬H2，冷聲道：

“還愣着幹嗎，老爺子臨終要見我，誤了事你擔得起這個責嗎？！”

聽了這話，霍啟林狠狠愣了一下子，始才反應過來，原來大哥這全副武裝着出來，竟是早已做好了回家準備！

大哥這種人，行事果然不似常人，每一步好像都未知先蔔般，霍啟林如釋重負，一溜煙跑到車跟前：

“哥，你和以以姐坐好了，我馬上火速開車回霍公館，争取爹臨上路前能見你一面！”

霍啟林說着話便上了駕駛座，回頭朝沐以風笑了笑。

沐以風半笑半正色，一洇紅唇漾着幸福，默然不語。

這幾日，她仿佛活了一生的日子。

她能說，她深層次地幸福嗎。

她沉淪得無比徹底。

原來世上真有一種幸福，除了聽風聽雪之外，就什麼都不想的那種。

她幾乎想徹底鹹魚，就隻是與這個她深戀了四年的男人，在一燈，一屋，一檐下，閱盡人間秋色，共弈萬物一棋局，共賞餘生一琴曲。

撫了那張臉，沐以風好滿足。

她終于可以近距離地挨緊了這張臉，仔細盯牢了這款精緻絕倫，便彌漫起一種刻骨的優越感。

“霍老闆，幸好我沒有深陷在靜寺緣，你讓我人間值得。”

她給他磨了咖啡，端到他面前。

他溫潤指尖挨了她四指蔥珑，二人便雙雙心中溢滿了幸福。

人與人不同。

這一男一女，幸福是無比地單純，幾乎是相對的瞬間，或者是她攀附在他肩上刹那，或是他指尖偶然拂過她臉龐，二人都是雙雙深深地歡喜、滿足。

幸福簡直不要太刻意。

霍啟明帶着沐以風趕到霍公館時，霍萬邦已經起床，這天他心情意外地很好，或許是又能見到長子的緣故。

沐以風跟在霍啟明身後，見霍萬邦盯着她，她也禮貌地回看了一眼。

“霍老先生。”

她不卑不亢地打招呼，一雙明眸并看不出任何情緒。

沐以風此刻無所畏懼。

她已經不在乎任何輕視，也不打算和這位老先生妥協，覺得在這位老先生面前，所有猶疑和認輸後退，隻能使自己活得更加糟糕。

“爹，我已經請了省城唐大夫，最晚下午便可來三江替你診治病情。”

霍啟明打量了老爺子幾眼，發現老爺子并不像小弟說的那樣嚴重，倒反而是，老爺子臉上似是多了些平和。

這是否意味着，老爺子情緒已經不似昨天那樣崩潰？

見長子依舊關心自己，似并沒有太隔閡，霍萬邦暗地裡長舒一口氣。

這幾天，他明顯覺得自己老了。

也越發對自己一手打造下的這麼龐大家族産業，憂心忡忡，深恐後繼無人。

在他心目之中，理想人選自然是長子霍啟明。

霍萬邦喝了藥，擡眼看了長子一眼。

“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