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歆一擡眼看到蕭奕林鬓角正往下流淌的汗水，想都沒想就從竈台旁的紙巾盒裡抽出一張濕紙巾，去幫他擦汗。

這汗，也奇了怪了，不僅越擦水越多，還起泡泡。

應該是蕭奕林也覺得不對勁兒了，他拉開與許歆的距離，一臉困惑地問：“你哪來的紙巾？”

許歆手朝竈台旁一指，再回眸就見蕭奕林直接把鍋鏟摔進鍋裡，帶着怒氣連名帶姓喊她：“許歆，你故意的吧？”

“怎麼了？”許歆一怔，忽然腦袋一抽，自動腦補出小說裡的契約情節，當即反駁：“你合同裡沒說不能身體接觸啊。”

見蕭奕林鬓角周圍已漲得通紅，她連忙補充：“你要是不想我碰你，再加到合同裡就行了，到時我肯定不碰你。”

蕭奕林氣得兩隻手都不知道該放哪了，他抄過那盒濕紙巾扔給許歆，關上火，大跨兩步到水槽前，打開水龍并對着剛剛紙巾擦拭的地方使勁兒沖。

許歆不明就裡，低頭拿起滾到她懷裡的紙巾盒，定睛一看，身體僵住。

紙巾盒正中央六個碩大的漢字赫然醒目：廚房清潔濕巾。

她竟用這個給他擦汗？！

許歆慌得一批，急忙走到水槽邊，貓下腰将頭湊到蕭奕林頭跟前，趕緊表态：“我發誓，剛才真沒看到那幾個字。”

奇了怪了，那麼大的字剛才怎麼就沒看到呢？

蕭奕林把整張臉全方位沖洗了好幾遍才直起身來，胯抵住水槽，對着立在旁邊待命的許歆狠狠剜了一眼，“你最好祈禱我沒什麼。”

許歆眨眨眼，這話什麼意思？明明每個字都聽得很清楚，連在一起完全不知道在說什麼。

見蕭奕林的下巴上挂了好多水滴，這回她學乖了，拿起廚房外餐桌上的紙巾，手指着紙巾上的字給他看，然後抽了幾張遞給他。

在蕭奕林用紙巾擦臉的時候，許歆捕捉到了他左邊額角太陽穴處一塊半個巴掌大的绯紅，特别醒目，她踮起腳尖湊近，“這裡是不是洗的時候搓太狠了？”

他本能地擡起左手去摸，結果被湊過來的許歆一頭紮進胸膛。

躲都躲不及。

她的頭紮過來的力量不算太大，但也不小，她的下巴頂到他的胸口，蕭奕林悶哼一聲，緩了好久疼痛才漸漸消散。

因為理虧，許歆想彌補過失，她踮腳向蕭奕林湊過去，隻是想幫他查看一下那片紅的有些異常的皮膚。

但蕭奕林比她高一頭都不止，她小時候學過芭蕾舞，踮腳時腳尖自然而然地垂立于地面，沒幾秒鐘就站不住了，又不敢貿然伸手抓他胳膊，就這麼硬生生地跌進他的胸膛。

這一跌，又闖禍了。

許歆忍着下巴和挂鈎處的疼痛，雙手摸索着找支點，最終摸到水槽邊沿，雙手用力這才支起上身，從蕭奕林胸前移開。

蕭奕林雙目緊閉，緊咬牙關，一臉的痛苦相。

一早上沒幾分鐘把金主得罪兩次，許歆覺得今天諸事不吉，早餐也不敢吃了，撇下一句“對不起，剛沒站穩”便小跑到房間，拿上手機和挎包就出門了。

關上大門那一刻，許歆背抵住冰冷的大門，回想起剛剛那一幕，他身上雪松清新的香調中夾雜着微醺的汗味兒，這味道，挺上頭。

許歆早上觸了兩個黴頭，本以為今日真的是不宜諸事，午飯後跟舒子謙下市場還一路提心吊膽的，沒想到事情進展得很順利，心情也愉悅了不少。

兩人回公司路過盛宇壹号時，已經快到五點半了，昨晚蕭奕林給許歆發信息說下班兩人一起去個地方，許歆也懶得跑來跑去，公司直接不回了，讓舒子謙把她放下。

盛宇壹号一樓是商鋪，許歆走進一間咖啡廳，點了一杯拿鐵和一份舒芙蕾芝士蛋糕，坐下邊吃邊等。

還沒到六點，蕭奕林沒等到，楊卓卻風風火火地出現在許歆的面前。

“好巧啊。”許歆牽強一笑。

“不是巧，”楊卓一點也不客氣，直接在許歆的對面坐下，得意地笑，“你是在這兒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