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子家外牆全都是石頭壘得,房屋蓋得不算太高,進入巷子有條小坡,門是用小棍子編織的小栅欄門。
院子裡散養了幾個雞鴨鵝,沒有廚房,在門口有個簡單的火竈。
“王林子兩口子都很能幹,這間小房子是兩口子一塊塊石頭蓋起來的,給兒子拓土培,白天晚上幹,蓋了兩間房子後,之後王林家的腿病犯了。”王智小聲說道關與王林家的事情。
走到門口,扶着栅欄朝院子裡探頭喊道,“王林子家的在家不?”
很快一個個子不高的小老頭從屋裡出來,瞧着王智,“顧大娘,你怎麼過來了?”
眼睛瞧着魏楠覺得陌生,但也知道顧家小兒子娶媳婦了,就說,“這是你家小媳婦吧?”
“是呀。”王智點點頭,又解釋來家裡的原因,“昨天,我家媳婦給你家媳婦看過膝蓋,這不有點兒空閑到家裡來給再看看。”
聽到給家裡看病,感激的雙手搓來搓去,“哎,我家那口子那毛病疼起來晚上都睡不好覺,可憐得很,我也沒什麼本事。我們兩口子用了半生勁兒給兒子置辦了個家。”
魏楠聽出話裡的意思是沒有錢。
再說她這診費無償。“放心,我不收費用。”
小屋陰暗暗的,王林子家的坐在門口挫着麻繩,見她進來,放下麻繩想起身,起了半天沒起來被魏楠按了回去。
“坐着吧,我趁着時間過來看看你的腿。”
“讓小嬸子費心了。”王林子家的感激道。
魏楠沒有過多客氣,掀開褲腿,瞧着她又把布帶子重新系上。
那種從心底散發出來的無力感促使着着魏楠深深歎了口氣,再次解釋道“這東西不管用。”
“花了錢,不能白瞎了。”
王林子洗了幾個山梨從外面進來,聽到魏楠說東西不管用,就留意問道,“這東西我家裡綁了五六年了,隔個半個月就去買一條綁着,還倒欠吳嫲嫲好幾塊錢呢。”
魏楠再次解釋道,“這裡面就是香灰有點兒沒燒淨的黃紙用白酒嚯的。”擡頭看了眼王林家的,“剛貼上時不時涼飕飕的,過段時間就沒有感覺了?”
王林子家的點點頭,“差不離。”
魏楠冷笑一聲,“哪怕她放點草藥,她收的錢也不虧心。”
魏爺爺起早貪心,風裡來雪裡去給病人治病,與時候看一個病人都不收錢,這吳嫲嫲倒是來者不拒,一個人看一回病就三毛錢。
真是膽子大得很。
“吳嫲嫲是做什麼的?”魏楠問道。
王智從來都不相信吳嫲嫲,剛開始她犯病時,吳嫲嫲的兒子上門說讓她去找他娘化點兒符水喝了就好了。
她不相信這個就沒同意,再加上顧安平在部隊上,吳嫲嫲的兒子也不敢來強硬的。
“是村裡的跳大神的,跟她奶奶學的,從小就會。前些年吳嫲嫲她兒子從公社辦了個行醫資格,在村裡幹起這行當,比衛生室都紅火。”王林子經常去吳嫲嫲家,對于吳嫲嫲很是了解。
“她都怎麼給治病?”
“跪在仙桌前嘟囔一陣,再搖頭晃腦的蹦跶一陣,生病有災化個紙水喝,腰腿疼就弄個這樣的布帶子。”王林子說。
“這不是封建迷信嗎?沒人處理?”魏楠眉頭緊蹙。
“沒人敢惹,她兒子可是周圍有名的大混混。”王林子說起吳嫲嫲的兒子神色略帶些驚恐,聲音都壓低了些。“再說了,人家有行醫資格。”
“這樣就沒死過人?”魏楠又問。
“怎麼沒死過,今年去看病就死了三四個了。”王林子低聲道。
“那怎麼辦?家裡不上門鬧騰?”魏楠再次發問?
“這裡聽說死了人,吳嫲嫲就穿着大袍子搖晃着鈴铛上門,說人家去做仙使去了。”王林子說。
魏楠沒再問,對吳嫲嫲有了更多的了解,給王林子家的起針,再次囑咐“這東西真得沒有任何用處,别再包了。信我得,再紮個七八天就能好。”
她知道王林子家的固執,但還是不死心的想要再次囑咐。
王林子對她的話十分相信,保證道,“放心,放心小嬸子,我這就給扔到火爐子裡。”
說着,王林子就拿着東西往火爐子扔,王林子家的一臉肉疼,“三毛錢,才拿了幾天扔了怪可惜。”
王林子冷着臉,硬把東西塞進火爐裡,“扔了就扔了。人家小嬸子好心來家裡給你看病,相信能給你看好。”
魏楠收針,回到家。
門口依舊聚集不少人,魏楠進院子給慧慧娘準備起針。
“你這還要連續紮幾天,家住在哪裡遠不遠?”魏楠邊起針詢問起慧慧娘家地址。
周切卻插話道,“安平家的放心,你說紮幾天我就讓我家親家留幾天。”
慧慧感動得眼眶含淚,“娘,謝謝你。”
“喊我娘,還跟我客氣。”周切娘目不斜視,伸手拍了拍慧慧的後背表示安撫。
拔完針,慧慧娘試探着坐了起來,倒是沒有之前那麼疼,蠟黃幹瘦的臉上多了些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