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給亮子媳婦治牙疼,亮子時不時送魚我也沒嫌棄呀。”
慧慧娘确實是她第一個病号主動給錢的,私下她也還過,慧慧娘不收,她也作罷,就多用了幾分力給慧慧娘調理下身體。
魏楠看了眼跪在親媽旁邊的虎子,目光不由得看向顧渝安。此時的顧渝安就像被定住了一樣,直勾勾盯着虎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沒有行醫資格證,這錢确實是不能收,也沒有想過要這樣掙錢。語氣逐漸放緩,“放心,我不收你錢。”
“那怎麼好意思,多少錢都行,大家夥都說的你本事大,我們也不好意思上門,這不虎子娘疼的實在是難受了才上門來。”虎子奶奶挺不好意思,擦着眼淚緊緊拉着魏楠手。
她從前見過許多無理取鬧的病人,對于病疼無可奈何的病人,來到這裡也見到了因為沒有錢而忍着病痛的病人。
拍了拍虎子的肩膀,“行了,起來吧。隻要病不會很複雜我可以幫忙治療。”
虎子低着頭的擦了擦眼淚,快速站起身來給魏楠讓出空間。
瞧了眼虎子身邊的小年,覺得兩個孩子也怪可憐,擔心聽到他媽的病情自裡在有些内疚,對顧渝安說,“渝安,你帶着虎子和小年到外面扒栗子去。外面那層刺兒我扒着紮手。”
虎子二話沒說牽着弟弟,走了出去。顧渝安默默地跟在他們身後也出了門兒。
對虎子媽說,“先側躺着。”然後回到房間拿來自己的小包。
“主要哪裡疼?從什麼時候開始疼?怎麼個疼法?”
虎子媽側躺在炕上,整個背部朝外,手摸索着後背以及腿,“自從孩子他爸沒了後,婆婆也受打擊生了病,為了支撐家裡,我懷着孕幹一些重活兒,累的老二早産。正逢秋收,我沒來得及休息,投入秋收中,忙活完秋收,就覺得腰不舒服,尤其是陰天下雨戚戚瀝瀝的疼,時間久了疼的更厲害,最近幾年更是腿都不能走動。”
魏楠聽着她的描述,仔細檢查了她的腿部以及腰部,手搭在虎子媽的肩膀 ,試探着直起身子,發現活動受限,志室穴處有個質地稍硬似核桃大小的結節狀腫物。
輕輕摁壓,她還沒詢問是否疼痛,虎子媽的腰下意識抽動了下,“這邊有點兒疼。”
檢查結束的,搭脈發現虎子媽身體虛的很。
“你懷孕幹重活就累出腰肌勞損,後來沒坐好月子導緻風寒入體,也不好好照顧自己身體虛的要命。”
虎子媽單手枕着頭,默默地流着眼淚,嘴角還帶着笑意,“當時孩子爹沒有了,我覺得天都塌了,這些年苦苦撐着。”
“雖說婦女能頂半邊天,這事兒可以尋求村部幫忙。”魏楠低聲說道。
虎子媽沒有在回答,她也沒有過多問。
虎子媽的病證,風濕加上腰肌勞損還有些氣虛,需要祛濕寒,健脾益氣。
“你現在腰疼的厲害,我先給你止疼,除濕寒其他的咱們後續慢慢進行。”
說着,打開手中的針包 ,逐一下針,“我現在要在我剛剛摁壓的位置下針,可能比其他的穴位稍微疼了些。”
“我能忍住。”虎子媽說。
“我再給你寫張草方子,明天讓虎子到我爺爺衛生室抓藥,我到時候到你家教你煮藥。你也别擔心藥費,我爺爺衛生室的草藥價格很便宜,他也就收個辛苦費。”
魏楠趁着留針的功夫,寫了一張簡單的健脾益氣的藥方。
收針的功夫,虎子牽着他小弟進來。
眼巴巴的望着被魏楠紮滿針的後背,滿是擔憂。
“咱們後山有很多那種很松軟的石頭,輕輕一摔能摔成好幾塊的那種撿一些,每天下午燒火做飯的時候丢進爐竈,做完飯就扒出來稍微放涼,家裡有白醋就澆上去些,用東西包裹起來放在你的腰部這樣會減輕風濕疼痛。”
魏楠知道虎子媽不舍得花錢,就和她說些方便的小土方子。
這種方法也就是簡單的熱敷,那種石塊縫隙吸熱和散熱都很方便。
收完針,虎子和虎子他奶奶輕輕攙着虎子媽坐了起來。
虎子媽輕輕挪動身子下炕套上鞋,有些難以置信道,“疼的沒那麼厲害了。”
王智在旁邊高興道,“可不,你來的時候趴在虎子背上都不敢挪動呢。”
魏楠邊收着針對虎子媽說“明天下午我到家裡給你針灸,你别過來了。雖然現在是秋收,你也别不要命的幹,養病要緊,今年再過一年緊日子,明年開始就會變好。”
虎子媽憋着嘴,點了點頭,“謝謝你了。”
“客氣了。”
魏楠沒有收錢,虎子奶奶心裡不得勁兒,嘴裡不停的絮叨,但又擔心她嫌棄麻煩,小心翼翼的鄭重感謝,攙扶着虎子媽離開。
送走虎子媽,魏楠也沒什麼胃口,坐在院子裡乘涼。
顧渝安搬着個小凳子靜悄悄的坐在魏楠的身邊,乖得不像話。
魏楠就像看怪物一樣,看了顧渝安好幾眼,“你這是怎麼了?丢了魂兒?”
顧渝安絞着手指頭,神情低落道,“我心裡有點不舒服。”
“怎麼個不舒服法,要不要我給你看看?”魏楠伸手要給他摸脈。
顧渝安猛地搖頭,“不是這個不舒服,我是心裡不舒服。我看着虎子心裡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