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遇到什麼事兒倒是跟我們說呀,張嘴找個閉嘴找那個的,大過年不想要被人好好過年呀!”二伯娘把腰上圍裙扔在地上,瞧着魏青青這副模樣就來氣。
好事兒想不到他們家兩個哥哥,現在外面還不知道怎麼着了,找娘家哥哥。
要是在外面做了不好的事兒,她家幾個兒子還有兩個沒結婚的,因為她再弄出個不好的名聲将來怎麼辦。
魏青青也聽出來魏二伯娘的怨氣,可她也委屈着,“二伯娘,你這話什麼意思?我這再婆家受了委屈還不能回家找娘家哥哥去幫我撐撐場子?”
魏二伯娘忙活了一整年,這過年是個開心的日子也懶得計較誰多幹點兒誰少幹點兒,現在看着魏青青這般拉着娘家哥哥下火坑心裡能不氣。
這三房,三叔子精得很滿心都是算計自己的,三弟妹懶得一年到頭兩眼珠子轉悠着找機會偷懶。
這魏青青不回娘家就不回娘家,回來就挑事兒。
大隊部天天嚷嚷嚴打抓到那是拉去勞改槍斃的,這小妮子大過年哭哭啼啼回來嚷嚷着讓她兒子去為她送性命送前程。
還不讓她過問,魏二伯娘臉上笑容越來越僵,最後想收都收不回來,隻覺得兩頰僵硬。
“你得說受了什麼委屈呀!我們知道你在婆家行什麼事兒?張口就讓你哥哥們去給你送命?你哥哥們該你的!”
魏青青哭泣聲停住,騰地站了起來,梗着脖子怼着魏二伯娘,“伯娘,你怎麼這麼自私!我可是咱們老魏家的閨女,我在婆家受了委屈,你不給我鳴不平還在質問我!”
魏二伯娘面色逐漸漲紅,胸脯起伏越來越明顯,魏楠頭一回見平時笑呵呵的魏二伯娘動怒,她急忙拉着大伯娘和魏媽,“大伯娘,媽,快去安撫下二伯娘。”
話音剛落下,二伯娘把手裡摘菜用籮筐給扔到地上,“對!你讓我兒子給你幫忙,你得說清楚。咱們家從來不讓自己孩子受委屈,你做了錯事兒我是不可能讓我兒子上去幫忙的!”
二伯娘一聲驚呼,驚得衆人都愣了愣,大伯娘最先反映過來趕忙上千勸架,“行了,别跟小輩一般見識,好說好商量。”
二伯娘眼淚頓時掉了下來,擦着眼淚,“老的天天躲懶,小的回來就找事兒,你有本事找你爹媽去,讓你爹媽去幫你去婆家找說法去!你拉我我兒子做什麼?我兒子欠你的,回來一句話沒有就讓我兒子給你找說法!”
這事兒也不是什麼大事兒,二伯娘這些年隐忍的也有些過了,一下爆發出來。
帶着兒子出門躲懶的三伯娘回來聽到二伯娘的指桑還有些委屈,“我怎麼天天躲懶了 。地裡的活兒一點兒可落下。”
如果三伯娘不解釋,二伯娘慢慢也就算了,二伯娘頓時炸了鍋,“要是地裡活兒能賴掉你也就賴掉了!實在是賴不掉的才去看。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大過年的鬧騰魏奶奶臉色陰沉着從人群裡走了出來,看了眼二伯娘又看了眼三伯娘,“怎麼着?都怪委屈?這飯也不吃了咱們回屋裡掰扯掰扯!”
魏家人男女老少都進了堂屋,滿滿當當的一屋子人,女的全都上了炕,男的圍在方桌前沒凳子坐得也就找個角落一蹲。
魏爺爺自從幹了赤腳醫生家裡家外都交給魏奶奶一人打理,時間久了,家裡的話語權都落在魏奶奶身上。
當初不分家也是經過魏奶奶和魏爺爺多次商量根據目前狀況做出的決定,自從村裡不再吃大鍋飯到現在少說五六年了。
全家掙工分一起吃一鍋飯,三伯娘時不時偷懶少幹不少活兒,表面看來是二伯娘吃虧。
如果分了家,二伯娘家溫飽都成問題。
三個兒子,現在老大已經結婚,家裡的住房也有些緊張,但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兩個小子掙的工分都不夠他們自己吃的還的貼補。
這樣全家掙工分勁兒都往一處使,這種現象就沒有了,不過新的問題逐漸出現,比如現在老三家幹活少,老二家受委屈。
“這些年在一塊過日子,哪裡沒有上牙不咬下嘴唇的,多虧老二家心眼好不和大夥兒計較,可人的度量是有限的,肚子裡有氣總得發出來。”魏奶奶拍了拍坐在身邊的魏二伯娘,“現在心情好點兒沒。”
魏二伯娘抹着眼淚,沒想到這些年所有委屈,婆婆都看在眼裡,眼淚越發不争氣的往外流。
“好了,都是馬上要當奶奶的主兒,今天哭完以後莫要再掉淚珠子惹得兒媳婦笑話。”
然後把目光轉向抱着大兒子的魏三伯娘,“老二都六七歲了,魏糧他們這個年紀都能幹活了,你還抱着,以後莫要拿着老二借口撇開家裡的活兒。
我看到好幾回偷懶把你屋裡的衣服讓你二嫂洗。”
魏三伯娘眼珠子來回飄動,找借口道,“我那不是來事兒了麼。”
“少找借口不能走了再洗?
新年新氣象,從今天開始我就把規矩放在這兒,從明天開始家裡的活兒分開院子裡的雞鴨和衛生全都是老三家的事兒,老二家和老四家的輪流廚房裡事兒。”
魏奶奶把任務分配好,省得魏三伯娘再找借口不幹活兒。
說完目前矛盾又從懷裡掏出四張紙平鋪在桌子上,“今年老五已經定親,來年要結婚,這宅基地你爹早就申請了,今年也都下來了,一家一份,開春咱們就把這些年咱們全家攢的錢都分吧分吧你們到各家地盤上蓋房子。老大家的戶口在縣城,以後要是孩子結婚了,你們就回來跟我們住。”
一張薄薄的地契算是一個新的起點,二伯娘最先撿起一張地契,她不認識幾個字兒,但還是仔仔細細看了幾眼,心裡說不出的歡喜。
魏三伯娘滿臉憂愁,“娘,我們跟你住不行嗎?”
“不行!懶貨還想啃我這把骨頭門兒都沒有!”
家裡事兒這點矛盾事兒算是掰扯好了,魏奶奶又把目光放在魏青青的身上,“你說說你怎麼回事兒??大過年的青一塊紫一塊?”
全家的目光落在魏青青的身上。
許久不見魏青青開口說話,魏奶奶嚴聲又道,“說呀。”
“我跟孩子他爸打架了。”魏青青不情不願的開口道。
“為什麼?”
“能不能别問了?”魏青青不怎麼願意回答甚至還有些不耐煩。
“你不說因為什麼就讓你這些哥哥幫你,出了事兒怎麼辦?公安抓你不抓你這些哥哥們?”
去着能好好說還好,要是三句話說不好打起來出了事兒怎麼辦?
瞧着魏青青着不情不願的模樣,魏奶奶就知道這事兒多半是因為魏青青引起的。
魏青青能幹什麼正當事兒,上回跟人家騙人都找上門來,讓她别再繼續幹,她親爹都跑到家裡去,都沒說通。
多半不是什麼好事兒。
魏青青聽到魏奶奶這樣說,騰地一下站起來,眼神中帶着怨恨在衆人身上掃視了一圈兒,“好呀,好呀,我是心寒了,自己家人都不幫忙,我死在外面也不管你們的事兒了。”
說完,怒氣沖沖的出了家門。
到底還是一家人魏奶奶喊來魏糧,“魏糧你到村裡問問到底是什麼事兒,别亂沖動。”
魏糧應了聲,喊着大伯家的小哥兩人騎着魏楠的自行車去了磨盤村二大隊。
魏奶奶歎了口氣,“行了,剛過完年喜氣洋洋的别想這些事兒,抓緊擺桌咱們吃飯吧。”
魏二伯娘發洩出來心裡舒服極了,第一個起身去廚房,大伯娘和魏媽緊跟着,在魏奶奶的威壓下三伯娘不情不願的起身。
晚飯開要結束時,魏糧他們兩個回來了。
累得氣喘籲籲,進門癱在炕上,“我們還沒問就看了場惡戰,青青喊着一群小混混把她對象給打了,在家鬼哭狼嚎着呢。”
“啊,現在青青怎麼能這麼做?”
“怎麼能找人打自己男人,打得厲不厲害?”
魏糧說,“不輕。家裡亂糟糟的,青青什麼都不管跟一群混混又走了。”
“問出因為什麼了沒?”
“因為青青對象從外面回來看着家裡亂七八糟三個孩子吃了上頓吃不上下頓,青青跟王朗又不清不楚,兩人就吵吵了幾句,青青先動手沒打過她對象。”
家中氣氛頓時低迷,魏楠這兩天一直忙真沒注意魏青青這兩天作什麼妖。看着樣子兩口子的日子不知道還能不能過下去。
怎麼說也是自家的孩子,魏奶奶臉色不怎麼好,看向魏三伯,“你明天到青青家看看去。”
“我不去,馬上過年了我去找什麼黴頭。”三伯縮着脖子,說什麼也不肯。
“你不去,要讓青青對象找上門可就不好了。”
魏三伯心裡在不情願還是點頭同意,老母親的權威還是不能挑戰。
魏三伯沒有好處的事兒是不願意上前湊,魏青青這事兒本就是他們魏家的不是,上湊更得不到好處,他才懶得去,但老母親發話不去不行。
在娘家吃了頓飯,魏楠被魏奶奶給趕回了婆家。
這是魏楠在婆家了第一個年,隻是飯菜比往日豐富些,不用忙着工作清閑了些。
說清閑也不是很清閑,自從發了寶塔糖,大隊部裡的孩子們很自覺的把她當成了好朋友。
大年初一上門拜年,第一件事就是跟她描述各自拉出來的蟲子有多大都是什麼形的。
顧渝安實在是聽不下去把幾個來拜年的小孩兒趕了出去。
“這些小孩兒真是不講衛生,這種話怎麼能你說,真是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