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集采集物,把暗衛們采集來的菌子、芍藥花和她燒飯剩下的火燼等等分門别類,時不時編造一些“大戰之前總得準備好充足的藥品”之類的理由指揮屬下到處搜刮白苜蓿等草藥以備不時之需。
除此之外她幾乎沒什麼可做。
有内卷下屬們的不懈努力,崔颀的地圖推進工作十分順利,很快她就解鎖了百草野之外的隐月山的大部分地圖。
崔颀原本以為這樣平靜到有些無聊的日子将會一直持續下去。
所以在某個中午,當銀面具氣喘籲籲地跑到她面前,告訴她繡金樓一支潛伏在北邊竹林裡的三人小隊意外失聯,總部要求他們查清小隊下落時,她正利用遺址内殘留的箭袋練習射箭。
“是總部的熒蠅傳遞的消息,怎麼辦頭兒?等其他人回來我們一起去竹林?”銀面具看起來心急如焚。
毫無任何心理準備的崔颀隻能強行壓下内心的慌亂和來自意料之外的失控感,努力進行冷靜的思考。
不能帶這麼一大幫繡金樓的人進北邊竹林。
竹林裡是江晏曾經隐居的地方。雖然在江晏江無浪消失後,竹隐居已經漸漸荒廢,她也記得遊戲裡的主角被義母寒香尋看管的很嚴,沒什麼機會離開神仙渡去别處閑逛。
但是萬一呢?
北竹林一帶已經有了窩藏的繡金樓小隊,繡金樓的勢力在不斷逼近神仙渡就證明離火燒不羨仙已經不遠了。
而一旦進入遊戲主線,劇情開頭就是少東家在竹隐居醒來。她無法得知不羨仙被燒前的主角會對出現在養父故居周圍的蒙面黑衣人做什麼,但她不敢賭。
假如消失的那夥小隊是少東家幹的,那麼和新的一群繡金樓一起沖進竹林的她無疑會成為新的靶子,甚至活不到火燒不羨仙。
可是總部的任務就算做做樣子也不能不管,否則先不提能不能裝作斷聯從而徹底擺脫繡金樓,跟自己的這幾個死心眼下屬也沒法交代。
怎麼辦?
她看着眼前的銀面具,忽然想到:等等,這不就有現成的人選嗎?
想到這,她定了定神,緩緩開口道:“不,人太多會打草驚蛇。”
說罷,她用十分複雜的目光望着銀面具,不時歎口氣,裝作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銀面具似乎懂了一般點點頭,說:“明白,頭兒,這個任務包在我身上!”
崔颀拍拍他的肩膀,故作贊許:“組織不會忘記你的忠心。記住,早去早回。”
銀面具轉身向竹林走去,背上的大刀在正午的日光下閃閃發光。
然後他再也沒有回來。
崔颀一邊感歎自己有先見之明,一邊又在其餘下屬的詢問中,用類似的說辭,間歇派出銀面具2号、弓箭手和鐮刀手去一探究竟。
果不其然,他們都接二連三地一去不複返。
本想借此消耗掉這幫麻煩的跟班,可繡金樓的熒蠅不斷飛來催促任務進度。在崔颀企圖派猴不離身的黃披風去執行任務時,被對方以“我不适合潛伏”拒絕了。
她終于無計可施,隻得決定自己前往竹林。
這樣也并非沒有好處。至少,她或許可以找機會徹底擺脫繡金樓。
于是,崔颀在猴子們吱哇亂吼的送行聲中做着出發前的準備。被叫聲吵到神經發麻的她匆匆收拾好幾天的幹糧、草藥和弓箭頭也不回地走向竹林。
因此她沒有看見那隻發着微弱藍光的小小熒蠅震動着翅膀也跟了上去。
崔颀本就沒有真的打算為繡金樓找什麼失蹤小隊。好在地圖已經基本解鎖完成,隻要她在竹林附近找一個藏身之處,小心一點收集剩下的東西,等地圖解鎖完,什麼繡金樓,什麼主線,都跟她沒關系了。
然而她的樂觀并沒能保持幾天。
竹林裡其他植物本就十分稀少,能采集來做淬火油等解鎖地圖的植物就更加少見了。更别提到現在還差兩百多的燕巢花,靠她一個人不知道要采集到什麼時候。
她得時刻提防少東家的身影是否出現在竹林中。甚至為了僞裝,以防萬一,她用射死的狼皮做了一身毛皮衣,換掉了身上繡金樓小首領舒适貼身的黑色綢衣。
環境惡劣,精神高度緊張,身上的毛皮衣遠不如繡金樓的制服舒服。
但是不能放棄。
她要回家。
實在支撐不住時,她會小聲哼唱一些穿越前她常聽的歌曲,用這種方式緩解思鄉的痛苦。
也許是精神壓力太大急需釋放。
也許是在竹林裡呆了太久,讓她有些松懈。
總之她逐漸不滿足于那些婉轉委婉的曲調,轉而找那些快節奏又耳熟能詳的歌,這讓她感到采集時似乎都充滿了力量。
于是她開始哼**民族風。
終于,在她某次忘情地演繹*花那帶着草原風情的演唱風格時,擡起頭來,一眼便望見了幾步外目瞪口呆的少年俠客。
少年俠客瞪着她披狼皮,背弓箭,腰挎小包的古怪打扮,手上還抓着一把連根帶泥的不知名花草,嘴角一抽:
“江叔也沒跟我說過,這竹林子裡還有契丹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