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樣啊……”應書失望低眸,“我都不知道,我從來沒聽過音樂會,今天是第一次來,就被人放了鴿子……”
宴琛:“你哥呢?”
應書:“哥哥晚上有應酬,不能陪我。”
他睜着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擺出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宴琛哥,這個票肯定很貴吧?我又浪費哥哥錢了。”
宴琛:“不貴。”
應書仿佛沒聽到他的回答,還在自顧自地說:“我一個人,也不懂得禮儀,進去肯定又會被别人笑話,你看,你不說我都不知道不能帶爆米花,我以前看電影都可以帶的……”
“宴琛哥,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你要是很忙的話,我就不打擾你了。”
雖然知道他在以退為進,但宴琛還是受不了他的攻勢。
這和一隻漂亮的流浪貓對着你“喵喵”叫,翻肚皮求摸摸有什麼區别?
宴琛:“靠邊站,我把車停進停車位。”
見他這是同意了,應書一秒收回喪喪的表情變得歡喜起來:“好的呀~”
等宴琛停好車下來,看見應書正一把一把地抓着爆米花往嘴裡塞,原本清瘦的臉被撐得鼓鼓的,像正在屯糧的倉鼠。
宴琛不解:“你吃這麼急做什麼?”
應書把爆米花桶往他眼前遞了遞,含糊道:“不能浪費,花錢買的,我們吃光了再進去,宴琛哥,來點嗎?”
宴琛:“不用。”
應書:“吃一點吧,我有點吃不下了,你就幫我分擔一點點,可以嗎?”
宴琛發現應書這個人很奇怪,他表面很愛撒嬌,說話總是軟綿綿拖着尾音,可心裡鬧騰時又勁勁的。
籠絡人的手段不算一流,可宴琛不得不承認,他就吃這一套。
“我嘗嘗吧。”他妥協道。
應書:“嗯嗯,你吃這個顔色偏黃的,這種奶油比較多,會甜一點,口感也好。”
宴琛是第一次站在停車坪,和一個不算太熟的朋友分享了一桶廉價的爆米花。
這種感覺很微妙,爆米花不算好吃,但他心情也不算糟糕。
兩人提前了十五分鐘進了音樂廳。
此時已經座無虛席。
應書附在他耳邊,悄聲道:“幸好我今天穿了西裝,不算丢臉。”
他得意傻笑,宴琛終于明白,為什麼應不凡怎麼都覺得他弟弟可愛。
确實可愛。
應書是第一次來,看什麼都新鮮,他習慣性掏出手機,随後又放下,問:“宴琛哥,我可以拍照嗎?”
可能是周圍幾乎沒人掏手機,他有點不确定這個舉動是不是符合規矩。
宴琛偏頭道:“現在可以,但是演奏期間就别拍了。”
“好~”他乖乖應。
應書舉着手機,攝像頭在場内掃了一圈,又在舞台位置定格,拍了好幾張照片。
宴琛看着他,覺得他對所有事物都保持熱情和新奇的樣子,真的很與衆不同,有不懂的地方也會虛心詢問。
同之前應不凡說的渾身長滿刺,聽不懂人話的樣子一點都不像,他好像真的變了許多,也沒有傳聞中那麼差,可宴琛卻覺得哪裡有點不對。
演奏開始了,應書收好手機,雙手放在膝上端正坐好。
他這姿态,像極了準備聽訓的小學生。
宴琛忍不住笑了一聲,應書偏頭看來,疑惑盯着他,嘴巴張了張,似乎是要問什麼。
宴琛食指豎在唇邊,朝他做了一個禁聲手勢。
應書聽話抿着唇,心裡卻又開始碎碎念。
【他在嘲笑我嗎?】
【我又哪裡沒做好?沒玩手機,剛才也跟着鼓掌了呀。】
看他可能誤會了,宴琛伸手拉了一下他的手腕,讓他的姿勢不再那麼僵硬,可顯然,應書沒懂他的意思,并且再次加深誤會。
【想和我牽手?不能用我來氣葉逐星吧?可葉逐星也沒在這啊。】
宴琛:……
他收回手,别過臉,決定不再管他。
一個半小時的音樂會結束,他們随着人群起身往廳外走。
應書一路都在拍拍拍,直到落後宴琛一大截,他小跑追上,笑嘻嘻問:“宴琛哥,要合照一張嗎?”
宴琛一想到他的P圖技術以及美顔參數,果斷拒絕:“不要。”
應書撅嘴:“不要就不要嘛。”
說完他比着剪刀手,腦袋歪了歪,又自拍一張。
從場館出來,天已經黑透了。
應書亦步亦趨跟着他,道:“宴琛哥,要一起吃點宵夜嗎?我請你啊。”
宴琛拉開車門:“你餓了?”
音樂會還沒結束時,他就聽到應書的心聲在抱怨。
【好餓好餓,以後再也不裝小鳥胃了。】
【今晚剩了好多菜,我應該打包的。】
【想吃烤串,想吃漢堡,想吃小龍蝦……】
可顯然,應書并不是一個誠實的人,他非常擅長迷惑别人,說一堆漂亮話掩蓋自己的目的,比如此刻——
“沒有啦,就是今晚耽誤了你的時間,想感謝你一下啊。”應書仰着臉看他,“我很少請客的哦,是因為宴琛哥你人特别好,我才願意花錢的哦。”
話音剛落,他的肚子不争氣“咕噜噜”響了兩聲。
呵,小騙子,總會露出馬腳。
宴琛扶着車門,似笑非笑看着他。
應書的臉“咻”的一下變紅,坦白道:“好吧,我确實餓了,我今晚都沒有吃飽,宴琛哥要一起嗎?我知道一家超好吃的燒烤店,一起吧~拜托拜托。”
如果宴琛知道,應書會帶他來這種沒有包間,沒有空調,甚至都沒有店面的路邊攤,他一定會果斷拒絕。
斑駁油膩的黃色木桌,已經看不出花色的塑料高凳,宴琛想立馬轉身走人。
“宴琛哥,你能吃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