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他是不是又上這倆小崽子的套兒了?
可惜教導主任雖然有直覺,但要他真挑出校服的不對,他又不可能做到像服裝設計師那樣專業,隻能無能無能狂怒地目送那倆小祖宗拍拍屁股大搖大擺地溜走了。
一場危機被這樣被有驚無險地化解了。
顧檐聲快要走到教室的時候,沒等蕭馳煥拽他,自己便腳下一轉,主動推開了消防通道的門。
正準備去拉顧檐聲的手的蕭馳煥一愣,然後一樂:“還是你懂我!”
顧檐聲翻了一個白眼:“有屁快放,早自習要遲到了。”
蕭馳煥立馬貼上去抱着他的胳膊,生怕他跑了:“那就不上了呗。”
顧檐聲無奈道:“老師會說的。”
蕭馳煥有恃無恐:“我們成績好,老師不會說的,放心吧!”
顧檐聲無言以對:“你的好成績就是給你這麼用的嗎?老師聽了得哭暈在廁所。”
“别管那些有的沒的,你快看看我,我今天帥不帥?”蕭馳煥忽然把臉湊近,手自然地撐在顧檐聲身後的牆上,将他環在自己身前,“有沒有發現我和平時有什麼不一樣?”
朝思暮想的面孔在面前驟然放大,鼻腔裡猝不及防地鑽進一股熟悉的橘子味沐浴露的香氣,其中夾雜着絲絲縷縷的青草味兒,是剛才在操場上打滾粘上的。
顧檐聲呼吸有一瞬間的凝滞,無處安放的視線被迫落在蕭馳煥的臉上,這一看,表情頓時有些古怪:“你居然還修了眉毛?”
“唉,你怎麼這麼直啊,看了半天就看出個眉毛,手給我。”蕭馳煥恨鐵不成鋼地抓起顧檐聲的手,主動按在了自己的臉上。
掌心柔軟的觸感令顧檐聲心都漏跳了一拍,而蕭馳煥一無所知地帶着顧檐聲的手,在自己臉上又搓又揉,似乎是想讓顧檐聲好好感受一下。
“摸到了嗎?我臉上擦了東西,是不是比平時看起來要滑溜一點?聽說這個叫僞素顔妝,不過我覺得沒你上次畫的好看。”
蕭馳煥臉皮雖厚,臉蛋摸起來卻意外的柔軟滑嫩,不愧是新鮮出爐的男高中生,還嫩得很。
顧檐聲感覺自己像捧着一塊嫩豆腐,手根本不敢放肆,怕自己上頭了忍不住親上去。
“我還畫了鼻影的,說是能讓鼻子看起來更立體,不過我覺得我的鼻子已經夠挺了,反正我是沒看出和平時有啥區别。對了,還有眼睛,他還給我藏了一個超細的眼線,眼睛瞬間變大了一圈,好神奇!就是不能揉眼睛了,好痛苦!我忍了一早上!果然我還是不能習慣這種東西,一會兒你看完了我就去把它給洗了!我臉上還上了腮紅的,但我覺得他那個紅不太好看,還不如我自己在操場上跑兩圈來得自然。”
蕭馳煥一邊吐槽,一邊帶着顧檐聲僵硬的手大大方方地順次摸過自己的鼻子、眼睛、臉頰。
明明他才是被摸的那個,卻在這一刻明顯占據了主導地位。
反而是顧檐聲這個摸人的,神經緊繃,臉泛薄紅,活跟被調戲了似的。
眼前這人明明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一副勾人的樣子,身上的味道卻還是沐浴露的香味,樸素又純真,怎麼看都是一個傻乎乎的清純少年。
這兩種截然不同的表現出現在同一人身上,矛盾的同時又格外吸引人,顧檐聲一下子亂了思緒,心髒也跳亂了節奏。
他的掌心漸漸發燙,眼神也逐漸變得飄忽和閃爍,嘴裡的唾沫吞了一遍又一遍。
這時,顧檐聲的手指忽然碰到一片極為柔軟的事物,滾燙,濕潤,散發着淡淡的橘子香氣。
是蕭馳煥的嘴唇。
意識到這一點,顧檐聲耳畔嗡的一聲,腦袋瞬間短路了,呼吸在這一刻直接驟停。
“再跟你說個秘密,其實我還塗了口紅的,不對,應該叫唇膏?反正就是這麼個東西,我特意選的橘子味兒的,怎麼樣,是不是很香?”蕭馳煥将顧檐聲的手指按在了自己的嘴唇上,同時傾身貼近顧檐聲的面孔,幾乎與他臉貼臉了。
顧檐聲屏息凝視近在咫尺的那兩片上下跳躍的嘴唇,劃過指尖的滑軟觸感讓他手指如麻痹般動彈不得,橘子的香甜氣息伴随蕭馳煥的絮絮叨叨不住往他的鼻子裡鑽,無論是聞起來,還是看起來,都非常好吃的樣子。
他從剛才開始就聽不見蕭馳煥在說什麼了,整個人被迷得七葷八素的,滿腦子都是——
說什麼呢,小嘴叭叭的,想親。
就在這時,蕭馳煥忽然抵着顧檐聲的手指,湊近到他的唇邊,往他幹燥的嘴唇上輕而快地呼了一口氣,笑道:“這玩意兒好像是可食用的,吃起來甜甜的,你要不要嘗一下?”
顧檐聲腦袋轟隆一聲,炸得一片空白,心髒在一秒的凝滞後頓時急速跳動起來,整個人就像被從天而降的驚喜砸懵了。
他幻聽了嗎?蕭馳煥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這是在邀請他嗎?這話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
他現在是要下嘴嗎?他終于可以開動了嗎?
顧檐聲張了張幹渴的唇瓣,不受控制地往前傾了一點,幾乎快要碰到蕭馳煥的嘴唇了。
下一秒,隻見蕭馳煥用手指在嘴唇上快速抹了一下,然後直挺挺地怼進了顧檐聲微張的嘴裡,笑嘻嘻地說:“怎麼樣?是不是甜的?”
顧檐聲:“……”
“愣着幹嘛?快舔兩口,嘗嘗啊!”說着,蕭馳煥越發把手指往顧檐聲的嘴裡怼進去。
顧檐聲差點兒被這個傻逼扣到嗓子眼兒,yue的一聲把蕭馳煥的手指吐了出來,所有亂七八糟的想法随着這一聲幹嘔被全部清空!
好,好……
原來蕭馳煥說的嘗一下,是用手指嘗啊。
當然啊!不然你還想用是什麼?用嘴嗎?
醒醒吧顧檐聲,大白天的别做夢了!
而對面的蕭馳煥從剛才起就一直覺得自己的胸口怪怪的,好像有另一顆不屬于他的心在跳。
跟他自己的心跳頻率不一樣,那顆心跳得又急又重,像個小榔頭一樣在他胸壁上敲。
不是他的,那就是顧檐聲的。
“顧檐聲,你……”蕭馳煥絞盡腦汁地想了想,猶豫道,“你要不要去校醫院量量血壓啊?我感覺你的心跳是不是有點不正常?”
也不知道這句話把顧檐聲怎麼了,顧檐聲的臉頰瞬間爆紅,簡直像煙花燃放一樣,速度快得令人瞠目結舌。
蕭馳煥看呆了,同時心裡又泛上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奇異感覺。
顧檐聲猛地把蕭馳煥推開了,手臂擋着通紅的臉,埋頭跑了出去。
他沒有立刻回教室,而是繞了一個圈後躲進了廁所的隔間裡。
離開罪魁禍首後,忍了半天的尴尬和羞恥終于像洩洪一樣嘩啦啦地淹沒了他。
顧檐聲蹲在坑上,抓狂地揉亂頭發,心裡的各種髒話都在蕭馳煥身上用了一遍。
啊啊啊!煩死了!
勾引他是吧?勾引他還露出一張無辜又單純的臉是吧?
就你直男,就你清高,就你純潔!
該死該死該死!有本事跟他去床上決鬥!看他不弄死他!
顧檐聲把自己氣得氣喘籲籲,耳後的皮膚卻控制不住地越來越紅。
他表情逐漸變得怪異起來,低頭看了一眼,然後不禁緩緩蹲下來,把臉藏進了臂彎裡。
好險,剛才差一點就露餡了。
沒想到心跳太快也會被蕭馳煥感覺到,以後一定要注意一點。
這傻子居然還說他心髒不好,服了!這到底是誰的鍋啊?
話雖如此,可心動倘若能控制,又如何能被稱為心動?
要是蕭馳煥每天都來這麼一下,就算蕭馳煥直成鋼筋,也保不齊某天就察覺到真相了。
最糟糕的是,他現在該怎麼辦?
連他的心跳都能感覺到,如果他此時再做點什麼,蕭馳煥一定會有所察覺吧?
他都被撩了,卻連爽一下都不行,人怎麼能憋屈成這樣?
見鬼,那以後豈不是連自給自足都不行了?
顧檐聲亂七八糟想了一堆,最後也隻能郁悶地等待自己慢慢恢複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