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惜晴最近日子好過了許多。
先是床上的墊子換成了十分光滑柔軟的布料,似布又似絲,從仆從嘴裡打聽,說是某種錦?
因她喜愛軟和的墊子,這墊子裡便塞了滿滿的羊毛。
吃食也有了不同,以往是廚房做什麼,她就隻能吃什麼。
而現在,因她不吃紅肉,吃食裡多了雞蛋魚肉和雞肉,肉食的種類雖不多,可花樣卻多了起來。
雞蛋羹,雞蛋湯,雞蛋餅……
更是有人将吃食送到門前。
這重視與不重視,可真是截然不同。
便是旁人的态度都有了變化。
就說平時眼睛都要長在腦袋上的李遮,見得次數少了不說,若是見到了,便像是忽然懂了禮法一般離得老遠,兩手抱拳客客氣氣沖她打拱。
那一刻,杜惜晴心中暢快。
這多日來的伏低做小,終于是有了成果。
更暢快的是謝大人不怎麼管束她,以往她清早就得起來去見公婆,吃飯時更是得一大家子圍攏,這邊賠笑那邊奉承。
到了這裡,她想睡多久便睡多久,晚上還能點着蠟燭看許久的話本子。
要說不好的點,那便是這謝大人喜歡那天剛亮一些,就起來練武。
杜惜晴沒練過武功,是不太懂這些,可那些長刀揮舞起來獵獵作響,若是她前一天話本子看晚了,睡得輕些便會被這些聲響吵醒。
一開始被吵得有些心煩,但她這寄人籬下的,還仰靠着謝大人過活,隻能憋着一肚子氣回去繼續睡覺,可時間久了,聽着那屋外随着刀劍揮舞響聲逐漸變重的呼氣聲。
杜惜晴卻有了不一樣的滋味。
這古人說的好,飽暖思□□。
而她恰恰對此又很有經驗,這謝大人的皮囊又是她見過長得最好那個。
也不知是從那一日開始的。
隻要那刀劍揮動的響聲響起時,杜惜晴便從床上爬起,蹑手蹑腳的行至門邊。
門上糊的是紙,邊角不太牢固,隻需輕輕一扯,就能扯出一道小口。
她就貼着這小口朝外偷偷看去。
院中站着一道黑色的人影。
隻見謝祈安一身黑衣。
她興緻瞬時全無,要知道昨日他隻穿一件内衫,那内衫極薄,出了汗便容易沾在身上,更是襯得他寬肩窄腰。
再等到他揮刀扭腰時,那腰上衣衫貼得更緊,甚至都能窺見幾塊凹凸的肉色。
看到這裡,杜惜晴都不由得啧啧感歎。
到底是上過戰場的,和那些普通男人還是不同。
可惜今日換了身深色衣服,怕是看不到什麼了。
杜惜晴心中遺憾,就見他側過身。
這一側身杜惜晴便看到了半截臂膀。
原來今日還要練箭啊。
杜惜晴頓時來了精神。
那練刀和練箭穿的衣服不同,若是謝祈安來了興緻又嫌麻煩,便不會去換衣服,隻是在射箭時脫下半邊袖子。
杜惜晴盯着他坦露出的半邊膀子。
應是練了會兒刀,鼓脹的肌塊随着呼氣上下晃動,還挂着不少汗珠,被那日光一照,亮晶晶的。
她望着那膀子上蒸騰而起的熱氣,忽然覺得有些餓。
謝祈安拿起弓,一手握住弓柄,一手拉緊弓弦。
他手臂崩緊,那青筋從手背往下延伸,便見着小臂上也有青筋隆起。
這秋季燥熱,杜惜晴忍不住吞咽了一口。
——嘣
箭束脫弦而出,杜惜晴還有些恍然,因為她并未見院中有靶子。
可下一秒就聽見砰的一聲。
一隻金黃的桔子從天而降落在地上。
原來這院中還種了一棵桔子樹。
射出一箭後,将弓箭放置一側,撿起了地上的桔子。
杜惜晴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想着他撿桔子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