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大的台球室，需要預約才能進。

鄭浩澤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約到的，拉着姜賀去陪他打。

“換個人，你太菜。”姜賀慢條斯理給球杆擦巧粉。

鄭浩澤氣壞了：“哥們現在台球打得相當有水準，再說了，我再菜還能有你打籃球菜？”

說到這事鄭浩澤就想笑，姜賀當初是靠身高和那張臉進的校隊，一上場就露餡了，從中鋒淪為了候補。

“起開。”姜賀一點不介意被說打籃球菜，反正是事實，他握着球杆俯身時，T恤領口垂下來，露出鎖骨處的一道淺疤。

鄭浩澤和姜賀認識時，這疤痕就存在。

“現在醫美技術發達了，你不考慮把這疤痕弄掉？”鄭浩澤站在台球桌旁問他。

回應他的是碰撞聲。

“啪！”白球撞開三角陣的瞬間，彩色球群四處逃竄。

姜賀直起身才漫不經心回他：“不弄。”

“你是有什麼受虐癖好嗎，手機屏碎了不換，身上的疤也要留着，等着将來老了拿出來回憶啊。”

姜賀将巧粉扔到一邊，彎下腰瞄準黑球，淡聲道：“嗯，拿出來算賬。”

鄭浩澤當他開玩笑，兩人打了幾局，鄭浩澤一直輸，信心都快被姜賀打沒了。

“走了。”姜賀收杆不想玩了，鄭浩澤太弱雞。

“再來一局，如果還輸，我吃杆兒。”鄭浩澤拉着姜賀，非要再開一局。

“吃屎也拯救不了你的菜。”

方姚就是這時候進來的，不早不晚，姜賀的這句話正好落到了方姚耳朵裡。

隻能怪台球室太小，人太少。

方姚此時恨不得找個金鐘罩焊在臉上，這樣就避免見面了。

該來的總是逃不過，鄭浩澤隔着一個台球案闆和方姚招手：“嘿巧啊，又見面了，你在台球室也有兼職啊？”

距離上次咖啡店見面已經過去一周了。

“……沒有，陪同學來玩。”方姚沒說謊，她真是來陪鄭梓欣追男同學的。

這事說起來，方姚自己都覺得荒唐，鄭梓欣暗戀這個男生好久了，但對方也不知道是裝傻還是真傻，總之就是不接她的招。

鄭梓欣不敢直接表白，隻能曲線救國，沒事就以朋友身份約男同學出來玩，為了不讓對方起疑，每次都拉上一個朋友掩耳盜鈴。

方姚今天不需要去咖啡店，就被鄭梓欣拉來當壯丁了。

鄭梓欣讓方姚先進去，她自己在外面等她的男神。

方姚剛才還覺得無所謂，再見到姜賀和鄭浩澤那一刻，她有點後悔進來早了。

“你同學呢？”偏偏鄭浩澤是個熱情的，刨根問底。

“她有點事，等會來。”方姚一邊回着話，眼角餘光一邊瞄着姜賀，這人隻在她進來時，淡淡瞥了一眼，後來便一直沒看她這邊。

他自己換着位置打得起勁。

“你會打台球啊，技術怎麼樣？”鄭浩澤這邊和方姚聊得起勁。

“會一點。”方姚實話實講。

“來來，咱倆打一局。”鄭浩澤誠摯邀請方姚和他玩。

方姚看了眼他身後：“不好吧，你朋友在玩，等改天吧。”

方姚話還沒說完，姜賀就起身把球杆扔給了鄭浩澤，下巴一擡：“你們打吧。”

“我朋友馬上來了，我要陪她打。”方姚剛拒絕完鄭浩澤，鄭梓欣就和她那暗戀男生進來了。

“沒事，你去和他玩吧，不用陪我。”鄭梓欣一邊說話，一邊給方姚使眼色，意思非常明确，讓方姚給她創造個和男神單處的空間。

方姚：……

鄭浩澤遞給方姚球杆時問了句：“确定隻會一點是吧？”

“嗯。”方姚摩挲着杆頭，她不知道巧粉的藍色粉末随着她的動作，全飄落到了姜賀身上。

黑色T恤尤其明顯。

“你在這兒人工造雪呢？”姜賀的聲音有些低，尾音總是拖長半拍，像貓尾巴懶洋洋掃過手背。

方姚轉頭，見他懶散靠坐在椅子上，T恤上沾滿了細碎粉末。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身後。”方姚道了歉，從兜裡拿出一包濕紙巾遞給他：“你試試能擦掉嗎？”

姜賀垂眸看着她手裡紙巾，方姚等了半天都沒見他有要接的動作，準備收回時，他突然伸手捏住了紙巾，指尖無意中剮過她的手背，像羽毛落在臉上又快速飄走了。

姜賀抽了一張濕巾紙，卻沒有擦衣服，而是擦了手。

他什麼意思？是因為他剛剛碰到自己手了，所以忙着擦？

方姚被自己的猜測氣笑了。想也沒想，也抽了一張紙，将剛被他碰到過的地方擦了一遍，事後将紙巾揉成了團，在他面前以抛物線的弧度扔到了垃圾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