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姚挪了位置，坐到了剛下車乘客的位置上，和姜賀隔了一個空位置。

姜賀沒動，方姚也不說話，于是這個位置被剛上車的一位小姐姐坐了。

小姐姐過來時，可能是碰到了姜賀，她坐到位子上，才轉頭和姜賀說不好意思。

姜賀刷着手機，連眼皮都沒擡一下，隻淡淡回了句沒事。

“你也在學院路下？”小姐姐問他。

姜賀好像沒聽見似的，将手機收起，靠在椅子上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麼。

小姐姐有些尴尬，轉頭看向方姚沖她笑了一下，緩解尴尬。

方姚回笑，這種時候最好什麼都不說才合适，小姐姐看樣子像個E人，她先開口：“你在哪下車？”

“學院路。”方姚從不會讓人尴尬，她把對話延續了：“你呢？”

“我也是，我在農業大學，你呢？”小姐姐此時已經将身子完全調轉到方姚這邊了。

方姚說了自己的學校，發現兩所學校離得不遠後，小姐姐更是将E人屬性發揮的淋漓盡緻。

公交車晃晃悠悠終于快到學院路時，小姐姐和方姚說話時候，又瞄了一眼姜賀，見他不看手機了，小姐姐鼓起勇氣又對他張了口：“學院路快到了哈，你下車嗎？”

姜賀沒說話，而是越過她看向方姚，方姚心說，你看我幹嘛？

小姐姐也轉頭看向方姚，小聲說：“你們是……同學？”

方姚搖頭：“不是，不認識。”回答的幹脆利落。

和方姚同時說話的還有公交車司機的報站聲：“學院路到了，有下車的嗎？”

姜賀起身，一米九的身高瞬間讓公交車内顯得狹窄了許多，他微微低頭下了一台階，轉身看着方姚努了努下巴，語氣懶散：“不下車？”

方姚：……

小姐姐看了看姜賀，又轉頭看了一眼方姚，雖然什麼話都沒說，但是那眼神已經代表了一切。

小姐姐起身撞開姜賀，率先下了車。

方姚百分百确定，姜賀就是故意的！

兩人前後腳下車，方姚快速走在前面，想和姜賀拉開一些距離。

卻始終沒有拉開，方姚快到學校時，突然停住腳，轉身看着姜賀，她抿了抿嘴：“我回寝室了，你……呢？”

她很想說，咱倆不熟，你别跟着我了，容易誤會。

但是這話她不好意思直接說出來。

姜賀眉眼一挑，聲音不緊不慢：“回學校。”

“……哦，我從南門進。”　方姚很想逃，但姜賀總是能快她一步，他嘴角微翹，語氣像是在逗弄人：“你是不是還忘點事？”

“欸？”方姚一時間沒明白他什麼意思。

姜賀側首看着她，眼眸噙着懶散笑意，慢條斯理拿出手機：“忘了？”

“沒有。”方姚插在兜裡的手指緊緊攥緊了拳頭，又緩慢松開，擡眸看着他：“能打點折嗎？”

姜賀輕笑了一聲，收回手機：“你想打多少？”

方姚沒說價格，隻伸手指了指學院路那條街上的手機維修店：“他家貼膜不錯。”

姜賀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信了方姚的話，跟着她去了那家店。

也奇了怪，今天店裡竟然沒有幾個學生，以至于方姚和老闆的對話清晰的傳到了姜賀耳朵裡。

“稀客啊。”老闆見方姚進來也沒起身，隻偏頭看了她一眼問：“手機壞了？”

“嗯，貼膜。”方姚和老闆早就認識，以前幫他發過傳單。

“拿來我看看。”老闆嘴裡叼着煙，伸手去接手機，方姚側身讓開位置。

姜賀沒過去，而是閑散的靠在門邊，将手機遞給方姚。

老闆眼神在姜賀和方姚身上來回打量了幾下，開玩笑問她：“你同學啊？”

“嗯。”方姚模糊的回了句：“什麼膜比較抗摔？”

“那可多了去了，你想貼多少價位的？”

方姚沒說話，回頭看了眼姜賀。

姜賀似笑非笑看着她，下巴一點，懶洋洋道：“問你呢，貼什麼價位的？”

方姚咬咬牙：“要質量好的。”背着姜賀給老闆比了個二十。

老闆和方姚也是老交情了，拿出便宜的，特意對着方姚說了一個高價，且聲音響亮。

“行嗎？”方姚轉身問姜賀。

見姜賀出去了，站在店外面不知道在看什麼。

方姚叫了他一遍，他沒回應。

方姚隻能出去問他，輕輕拉了拉他衣服，姜賀一隻手閑散插在兜裡，隻是偏頭垂眸看她，聲音低沉沙啞：“怎麼了？”

兩人第一次在光亮處離得這麼近，方姚才發現，其實他不是純粹的單眼皮，垂眸時能看見他淺淺的内雙，眼尾略長，眸色幽深，讓人看不清真情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