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賀沒說話，鄭浩澤先表态，他回頭對着方姚大剌剌道：“破費了，吃什麼呀？”

方姚捏着手機的手指不自覺加重了力氣：“應該的，你們想吃什麼啊？”

“我好說，他嘴叼。”鄭浩澤指的是姜賀。

正好等紅燈，姜賀偏頭似笑非笑盯着她：“你準備請什麼？”

得，皮球又踢回來了。

方姚心說，既然你這麼問了，那就我來定吧。

方姚在美團上找了一家物美價廉的店，進店時，特别豪氣地要了一個包間。

她帶頭上樓，自然沒發現身後的姜賀從進來，眉頭就沒松開過。

鄭浩澤在他旁邊幸災樂禍，無聲問他：“你能行嗎？”他太了解姜賀了，這大少爺什麼時候屈尊降貴來過這種店？

看來是真對方姚有點意思，雖然這事辦得不道德，但是誰叫他是自己哥們呢。

姜賀白了他一眼，無聲罵他：“滾。”

鄭浩澤真“滾”了，滾去了衛生間，臨走前，還把姚芝芝那個傻妞給叫上了：“你跟我再說說他騙你的細節。”

方姚眼睜睜看着姚芝芝跟着鄭浩澤出去了，想張嘴叫住她時，已經晚了。

“她丢不了。”姜賀将她的表情盡收眼底，站在椅子旁懶懶開口。

“……哦。”包間裡就剩方姚和他，一時間她不知道說什麼，隻是見姜賀一直站着，她坐着，還怪不舒服的：“你……也想去衛生間？”

“不去。”姜賀垂眸聲音有點淡，其實是在找紙巾。

“你在找什麼？”方姚看出他在找東西了。

“這店裡不提供紙巾？”姜賀終于擡眼皮了。

當然不提供了，紙巾是要花錢的，兩塊錢不多，但方姚不舍得，她從包裡把昨天用剩下的拿出來了，遞給他：“我提供，用嗎？”

方姚個子高，手指纖細又白，與姜賀骨節分明修長的手指并列在一起時，還怪好看的。

方姚順勢擡眸看他，姜賀抽紙巾的手指微遲鈍：“看什麼？”他腔調懶洋洋地，聲線微啞。

“你小時候會彈鋼琴嗎？”方姚接替了他，将紙巾抽出來遞給他。

“不會。”姜賀沒有擦椅子，而是虛靠在桌上，靠一雙長腿支撐，慢條斯理擦着手指：“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你這雙手不彈鋼琴怪可惜的。”方姚說的是真心話，他這雙手和那雙眼睛都挺不錯的。

姜賀哼笑了聲，将擦完手的紙巾疊了起來，疊成了一個有棱有角的四方塊，放到桌子一邊才意味深長道：“沒彈過鋼琴，但用它練過摔跤。”

方姚總覺得姜賀的語氣像是話裡有話，但這人又不明說，她也不好直接問，隻能“哦”一聲：“你會的還怪多的。”

姜賀氣笑了，他垂眸看着方姚，想問問她，是真不記得了還是在假裝失憶？

隻是話到了嘴邊，他咽回去了，他就想看看方姚什麼時候能記起這事。

方姚記得她找陪練這事，但她真不記得那人長什麼樣了，畢竟那時候才十一歲，她連當時同桌長什麼樣都忘了。

她見姜賀還靠在她旁邊不動，伸手輕輕戳了戳他手背，擡頭問：“你不坐？”

他太高了，方姚擡頭看他時，感覺脖子都要仰斷了。

姜賀的角度是俯視着她，能看到她的眼睛在忽閃忽閃眨着，看人時特别真誠，稍不留神就會上她的套。

呵，當年他就是被這雙眼睛騙的。

姜賀拉開她身旁的椅子，漫不經心道：“想好怎麼追回錢了？”

“沒有。”方姚如實說，見姜賀坐下來了後，她特别真摯地看着他：“如果你願意幫忙的話，這筆錢可能就能追回來了。”

姜賀輕笑了聲，盯着她看了半晌，才緩慢開口：“我為什麼要幫你呢？”他說話時尾音拖長，聽起來暧昧又缱绻。

方姚張了張嘴，她突然說不出話了，對呀人家為什麼要幫她呢。

時間一秒兩秒地在這種靜谧又尴尬的空間中度過，桌上的手機适時的震動了起來，來電顯示宋岩益。

姜賀下巴懶散地點了點手機，擦着方姚耳邊，聲音低沉沙啞：“你男朋友電話，不接？”

方姚感覺到耳邊有熱氣撩過又輕輕飛走，她瑟縮了下脖子，僵硬拿起手機，按了拒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