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姚坐在沙發角落，身體僵硬的一動不動，心裡默默算着時間，姜賀已經出去快兩分鐘了。

兜裡的手機準時震動，方姚擡起眼皮，看了眼宋岩益方向，他和同學還在打鬧，他的臉被蛋糕抹的隻剩兩隻眼鏡了。

方姚迅速打開微信。

JH：“出來，換隔壁包間403。”

方姚：“什麼事微信不能說？”

JH：“你表妹的事。”

方姚：…..

方姚起身剛走到門口，手還沒放到門上，就被宋岩益叫住。

“你幹嘛去？”宋岩益走過來，一邊用紙巾擦着臉上的蛋糕，一邊說：“一會兒點首歌，咱兩開場。”

方姚伸手拿過他手裡的紙巾，輕輕替他把眼角的擦幹淨，輕聲道：“我去下衛生間，再去二樓超市買點零食給你同學吃，你先和他們唱。”

“寶貝兒，謝謝你。”

方姚隻扯了扯嘴角，沒回應他的話，她隻抱怨姜賀太過分，為什麼要把包間選在隔壁！

方姚跟做賊似的，慢慢推開包間門，裡面安靜的像另一個世界，燈光不算亮，姜賀懶散的靠在沙發上，手機在他手裡上下搖動。

他掀起眼皮睨着方姚，低笑一聲，懶懶道：“不進來？”

方姚快速閃身進去，坐在靠門口的沙發上，正好和姜賀形成斜對角。

姜賀看了她半晌，突然哼笑了聲：“你确定要坐那個位置？”他語氣有些慵懶。

方姚不動，隻一瞬不瞬盯着他，一字一句回：“是。”

姜賀眉頭輕挑，指了指她身後：“你出去看看，這個位置外面的人能不能看得見。”

方姚半信半疑，她真出去試看了一下，個子高的人确實一眼就能看見。

方姚再進去，老老實實坐在了姜賀旁邊沙發，和他中間隔開了一個人。不看他：“一會服務員會進來攆人吧？”

方姚委婉的想提醒姜賀快點說。

姜賀本來在看手機，聽她說完，偏頭看了她一眼：“你害怕被宋岩益抓包？”

“什麼叫抓包！我們光明。”方姚話說到一半，她轉過頭時，鼻尖擦過他的嘴唇，柔軟濕潤的觸感讓方姚把剩下的半句話卡在了嗓子裡。

她下意識将身子後仰了一下，沒有擡頭去看他。

“繼續說呀。”姜賀的聲音就在她的左耳邊。

方姚指尖在真皮沙發上劃動，安靜的包間，瞬間響起了嘶啦聲，類似靜電瞬間釋放的聲響。

“光明正大。”不知道為什麼，方姚總覺得這四個字她沒有說的理直氣壯。

“是嗎？”姜賀靠回原位，抽了一張紙巾慢條斯理擦拭着手指：“既然光明正大，那就回去聊吧。”

他說着便要起身，方姚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攥住他手掌。他手指修長。

她擡頭他垂眸，他沒有抽手，方姚也沒有松手，她的拇指按在他手心處，他手心幹燥中帶着涼。

“你是不是體寒？”方姚看着兩人雙手交叉處。大腦像短路似的，突然就冒出了這麼一句。

“用不用再給你看看我長壽與否？”他聲音低沉暗啞。

方姚像是沒聽出他的揶揄似的，拉着他的手，慢慢舒展開他的手心：“生命線又長又深，應該能活到百歲。”

方姚說完話等了幾秒，沒見姜賀有任何反應，方姚擡頭，卻被看個正着。

她拉着他的手，一站一坐，包間靜谧的可怕。

最先打破僵局的是姜賀，他垂眸撇了眼被她攥着的手：“不松手？”

方姚用力捏了下他手掌，又輕輕下拉一下：“你先坐下來。”她說話時，眼睛始終看着姜賀。

姜賀的手心似冰。她的手心似火，冰火交融那一刻，姜賀感覺胸口像是有東西在灼燒着他。

“現在不怕他誤會？”他聲音淡啞，眼睛低垂看着兩人手指交叉處。

“我隻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争端。”方姚晃動了下他胳膊：“你能坐下聊嗎，我脖子快仰斷了。”

姜賀抽出手，又坐回到沙發上，方姚見狀，往他那邊輕輕挪動了一點，手指點了點他腿，輕聲：“你想到什麼辦法了？”

“同學聚會，騙你表妹那個人會來，喝多了什麼都會說。”姜賀說話時，眼睛一直看着方姚。

忽明忽暗的燈光下，方姚的眼神格外好，看着姜賀濕潤的嘴唇一張一合，她有點走了神，嘴裡下意識回複：“謝謝你幫我…表妹。”

方姚話音剛落，姜賀低笑了一聲，他嘴角微翹，帶着幾分漫不經心：“你謝早了。”

說到這裡，姜賀頭微微前傾，一瞬不瞬看着方姚眼睛，将下半句說出來：“我隻提供辦法，不提供幫忙攢局。”

方姚盯了他半晌，他那雙眼睛太深了，她在裡面看不出任何情緒。半晌後她緩緩開口：“沒得商量？”

方姚将頭湊近了一些。眼看着她的鼻尖要再次貼上的他嘴唇，方姚停了，她暗啞着又問了一遍：“有商量的餘地嗎？”

姜賀不語，隻一味看着她眼睛，他不退。她也不退，兩個人像在比定力。

時間一秒兩秒随着方姚的心跳在閃爍，就在她以為姜賀剛才可能是認真在拒絕她時。

姜賀開口了，他聲音有些沙啞：“這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

方姚嘴角抽動了幾下，迎着他的眼神：“所以呢？”

“我也不是雷鋒，沒有愛做好事的習慣。”姜賀的氣息順着方姚耳朵竄到了她心髒，她覺得胸口有些癢，不上不下在那蔓延着。

“你。”方姚張口就差點洩漏了自己氣息不穩的事，她歪了下頭，悄悄吐了口，眼睛看向别處：“什麼條件，你才幫忙？”

“喜歡他什麼？”姜賀的突然開口讓方姚征愣了一下。

“什麼？”

姜賀忽然伸手擡起她下巴，将她的頭轉向自己，他語氣放緩又低沉：“喜歡你男朋友什麼？”

方姚的手撐在他的腿上，擡眸看着他，輕聲吐了幾個字：“答案是你的條件？”

“之一。”姜賀嘴角一揚，語氣卻冷的刺骨。

方姚皺眉：“一共要答應你幾個條件？”

姜賀沒說話，隻是用手比了三個。

方姚想罵他是趁火打劫，抿了抿嘴，最終隻句了句：“那兩個是什麼？”

姜賀呵笑了聲：“提醒你，第一個問題還沒回答。”方姚那點心機，全用在他身上了。

方姚：“這個答案對你很重要嗎？”

方姚還沒等到姜賀的回答，先等到了宋岩益的電話。

手機在沙發上震動，姜賀的下巴輕輕點了一下，沙啞着聲音說：“他在找你。”

方姚咽了口吐沫，看着姜賀的眼神，一動不動。

姜賀伸手，越過方姚将手機撈起，按了接聽，放在方姚耳邊。

“你還沒買完？”宋岩益的聲音像是從電話裡傳來，又像是從403門口穿進來的。

方姚感覺自己心跳快到嗓子眼兒了。

姜賀舉着手機貼在方姚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