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初5是徐家姥姥的生日。
徐氏大宅在星空路、留玄山最“頂”的那一層别墅區内,占據最好的位置。
這裡山林鳥靜,拐過一個彎兒便是徐家大宅。
林皖站在這條闊路上。
快要到午食時間,林皖站在這兒,不動。
一輛黑色賽格沿着林皖下方的道駛近。
它這裡距徐宅還有一小段距離,可能是過路的車。
林皖往旁側,那輛車在下方時,就見到上有一個女在路上,似在躊躇。
她走兩步,又像漫無目的的停住,偶又折兩步。
賽格駛近,林皖見到這輛車,她有點眼熟,是克斯的新款,車身方正,有一種廣重的氣質,經典的直瀑式格栅,L形前燈,内寬敞舒适。
該車屬超豪華車品牌,總部在德國,他們有時發布新款車型,會優先請森城幾個家族試駕。
林皖之前無意間看過這個車型,也知曉其與徐家的聯絡。
她有一種感覺,果然,在林皖避到旁的時候,那輛車從她身邊經過,林皖見到一個身影坐在後。
她立時避遠一點,手、身體更加規矩,這是自然的反應,因内裡坐的,是,徐家大哥。
徐家大哥徐立衿,她很少見,他與她,與徐氏的另兩位少爺,都不是“一路”。
車駛過林皖往右側,在将轉時,車停了下來,内裡的人對她道:“來了不要耽擱,姥姥的生日宴要開了。”
說完,車又往前,前行一截,之後往左,不見。
林皖停住的腳步一搓,是啊,她回去見姥姥。
徐立衿說話平,不燥,他不管她與徐陽、付姿等的事,隻要他們不鬧得出事、出笑話,家裡的事他會留意,但這些事對他來說都是瑣事。
所以她與徐陽鬧得“不可開交”,不回家,她之前“揚言”再也不回來了,不在徐宅,不再以徐氏的“恩人”之孫女留在徐家,徐家之後的養育、幫助她也不需要,她有三個月未回去,這次是最長的。
徐陽則讓她不要回去,說她欺負付姿,他真是忍受夠了她。
林皖再來看這段時間,她看向通往徐宅的路——
賽格先開向了徐宅兩公裡外的一棟宅院,在徐宅東側,這裡也是徐宅,為當年老爺子與姥姥鬧離婚時,老爺子另建的宅院。
比徐家老宅要小一些,老爺子晚年長時在這處。
姥爺姥姥未離,但自從9年前兩人大吵一架,關系就不如前,4年之後姥姥漸漸患老年癡呆,姥爺很少到老宅,姥姥的生日他也不會去。
因為當初就是在生日上兩人大吵一架。
大家不會到姥爺面前去生活,姥爺一個人好像也樂得清淨。
徐家老宅裡,傭人在準備午食,管家偶爾站在外庭廊上指揮傭仆,庭院四角該布置的花藝已布好,有些花是空運過來,有些是庭院花園自行擇摘。
外庭裡,姥姥的身影在主樓門前右側一點,她坐在特制輪椅上。
姥姥的腿年輕時患了骨病,老年常無力,如今更是常坐輪椅。
她眼無焦距望着前方,她偶爾就是這樣發呆。
姥姥的二女兒坐在她後方的門邊,拿了一把嵌玉石椅,穿着旗袍,燙了個古舊的“手推波”造型,她在嗑瓜子兒,旁站了個為她拿盤的傭仆。
左側,羅漢木下,置着一個面上鋪玉的石台,高度适合人圍坐。
有三人在石台旁,兩男中間坐一女,女孩離其中一位溫雅的男生更近。
另一位男孩穿着桔黃衣,他想離女孩兒近一點,但怕她覺得他太熱忱。
他已經“吓”了她很久,她值得他無論如何對待。
右方的徐欣柔見自己三兒子對中間位的女孩兒“親近”,表示滿意。付姿,她也挺滿意,到底是家裡養出來的,一點也不像另一個。
左側方在玩牌,徐蓮說:“大哥該到了。”付姿擡頭,徐家老三說:“先去姥爺家了,恐怕得再等十幾分鐘。”
“這會兒10:40,”他看一下時間,“大哥在11:00之前一定會到。”擡着的手放下。
付姿打出一張牌。
話剛說完,汽車的噴鳴聲響在不遠處,一輛黑色的賽格随着緩緩打開的刻天使紋大門入了庭前。
司機将車開往左側的地下車庫,庭内的衆人視線都集中在走下車的人身上。
左邊三人在人快走近時緩慢起身,他們依次喚:“大哥。”
徐立衿看眼他們,略颔首。
右側王貞姥姥無反應,二夫人在人剛下車時就将女傭揮走,手拿熱帕擦了擦,她有點手忙腳亂,不過不至于被發現。
徐家大哥走至右側老人方向,視線朝向徐欣柔喚了聲“媽”,徐欣柔很喜的應一聲,徐立衿到王貞面前後喚聲“姥姥”。
他在王貞面前蹲下,摸了摸她的手,老人的手略“枯”,他說:“姥姥,外孫祝您壽如東海,一年比一年更快樂。”
老人這有了反應,她看向徐立衿,看了會兒道:“大外孫!”
“你是我的大外孫衿兒吧?”
——“你—你姓什麼?”她頓了會兒又問。
徐欣柔道:“媽,您又将自己外孫認成旁人了。”對于老人不時認錯人、亂認人、短記憶他們已經見怪不怪。
這時從右側廚房方向的景廊前走來兩人,他們聽見這,中年男子道:“不該說是我這大外甥不常回來嗎,許久不見,媽當然隻會将人認為是外人了。”
“外人,媽才常不記得。”
他是徐家二爺,雖說是男,但隻管徐家一小部分産業,且在徐立衿之下。
如今徐家的産業大都在徐立衿掌管。
徐具衡與徐立衿不對付是正常的,即使他為舅舅、徐家二爺的身份,他也隻能受徐立衿管。
他的妻子是一位小地産商的女兒,沒有太多助力,目前有一個兒子,在外留學。
徐立衿不理他,徐欣柔道:“有本事你跟立衿搶搶,自己沒本事,就不要說酸話!”
徐具衡癟嘴,他老婆拉拉他,讓他少說兩句。
這樣場合早幾年徐立衿的舅公們會到場,徐立衿有三位舅公,徐老爺子那一代全是男兒。
其中兩位在老爺子掌公司時就偶不安分,徐立衿上位,他們所掌更少就更鬧騰。
且一次生日會上王貞姥姥說話,兩人暗笑,徐老爺不出現在生日會,徐立衿便隻讓徐老爺一支開生日會。
徐老爺有兩女一子,大女兒在她45歲的時候死去,當時徐立衿剛滿20歲。
他長時跟着大姨,許多商業手腕都是自大姨那處得到啟蒙。
徐複蓮殺伐果決,是商業上的狠人,也是奇才,若她在,這家目前的主要掌權人會是她。
可惜——
不過由她教導出來的大外孫,徐老爺無不滿意。
外孫比徐複蓮還更早年歲接手他曾交給徐複蓮的權柄。
徐立衿與王貞對話了一會兒,多是他耐心的應,王貞不說話,徐立衿起身,老人忽然說:“立衿,你現在工作忙嗎?”
“要顧着吃飯呀!”她記起了她有個大外孫,幫着打理家裡許多事,年紀輕輕,被她那大女兒帶着,不注意胃!
徐立衿道:“姥姥,已經不礙事了。”
與徐老夫人說話畢,左側傳來聲音:“炸!”他們在鬥地主。
徐立衿走到三者前處。
三人立時又要起身,徐立衿手擡一下,他們微起的身又坐下。
在大哥面前,徐家的“小”輩都會介于懂禮與親近之間。
大哥是他們的親人,但大哥太遠了。他自小對商業感興趣,很小便随着大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