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乘修士一爐丹煉了八個時辰，風未凝研究這能容納數萬人的幻陣，也不覺得時間漫長。

待丹成，圓堡中氣氛明顯松弛下來。

陸霜行若有所悟，閉目思索片刻睜開眼，見風未凝端坐在包廂的牆壁之前，手邊一堆用廢的推演陣盤。此次丹師論道，她也能有收獲，挺好。

又過了半個時辰，第二個大乘修士現身圓台開始煉丹。

如此，一連四日，在場的修士如癡如醉，無一人離場。

前四位大乘修士煉丹都極為順利，成丹在三到七顆之間。五日，最後一位大乘修士即将成丹時，地面忽震，圓堡被抛上抛下。靈氣紊亂，那一爐丹毀了。

地龍翻身？從幻境醒過來的修士面面相觑，低聲議論。好在圓堡堅固，衆人又都是修士，在這樣的巨震中也無人慌亂。

地面又有震感，陸霜行站到窗邊往外看。

風未凝探頭，“是地龍翻身嗎？”

陸霜行搖了搖頭，“靈氣在往東面流動，不像是地龍翻身。”

有幾點流光自圓堡五層遁出，往東面去了。這圓堡雖然有陣法約束修士出入，但大乘修士顯然不受限制。

“是什麼？我們要去嗎？”風未凝也停止了陣法參悟，站在陸霜行旁邊往外看。圓堡的出口湧出大量的修士，還有原本就未進入圓堡的修士，紛紛往東面去了。

“要麼有大能渡劫，要麼靈寶、傳承、秘境之類的現世。”陸霜行說的時候，地面還在斷斷續續地震，神識之所及也未見雷電，大能渡劫的可能性不大，後三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陸霜行見圓堡出口人流漸少，帶着風未凝出了包廂，“我們不去，先回蓬萊吧。”

這動靜不小，大乘修士都已經去了，若真有異寶，他帶着風未凝去也不安全。陸霜行對靈寶之類的沒什麼太迫切的需求，若是傳承或者其它機緣，他如今涅槃朱雀火還沒能完全收服，倒也不必貪多。

丹師論道今日顯然進行不下去了，陸霜行不往東邊湊熱鬧，帶着風未凝出了岱嶼回門派去了。

回到齊雲峰，陸霜行進丹房去融會貫通這幾日所得，風未凝便也回到湖上的小閣樓去繼續參悟陣法。

到了第二日，掌門陳不易有召，陸霜行出去了一整天。

風未凝正吃晚飯的時候，見他禦劍歸來，眉峰微壓，似有些心事。

“要一起吃點嗎？”風未凝從食盒中又拿出一副碗筷。

陸霜行坐下，卻沒動筷子。

他這個樣子，風未凝也沒什麼心思吃飯了，草草收拾了，問他，“有事？”

“昨日東海之上現出一個秘境。”陸霜行說到這，想到風未凝對這方面一無所知，于是又解釋了幾句，“大多數秘境，與現實世界割裂，隐在虛空中，在某種條件下與現實世界重合，出現入口，有緣者得入。之後秘境有可能消失不見，也有可能融入現實世界。”

“昨日正巧丹師輪道，在場的大乘修士就有七八個，且有各派掌門和陣師。他們趕到以後，便設置陣法，穩定入口。那秘境入口暫時被丹師聯盟的幾個門派掌控在手裡了。但是昨日現場混亂，已經有不少人進去了。”

風未凝不明白他跟她說這些幹什麼，問：“你要去嗎？”

陸霜行搖了搖頭，“門派已經派人進去試探，隻有金丹修為以下的修士能進去。進去的弟子到現在還沒有出來的，不知道裡面具體情況。但從種種迹象猜測，裡面像是妖魔之戰末期妖魔的門派所在，這應該是個傳承秘境。一般這種秘境本身危險性不大。隻是昨日進去的人魚龍混雜，要小心修士間互相争奪。”

妖魔之戰末期，妖魔幾乎算是滅族。在那樣的情況下，有一些族群和門派留下傳承以待時機。如今這些傳承再現，或許就是所謂的“時機”到了，這對人族來說不是什麼好事。但對于如今在現場的修士而言，這是一份天上掉餡餅的機緣。

陸霜行猶豫了一下，問：“未凝，你要去嗎？”

“啊？我？”風未凝沒想到他說了這麼一大堆，竟然是問她要不要去。可是如果隻有金丹修為以下的修士能進入，他肯定是進不去的。她自己進去？

風未凝有自知之明，别看她已經金丹修為，若不給她時間提前布陣，來個練氣修為的修士跟她對打，她能不能赢都得看運氣。

“你天生靈體，靈氣自成循環，對功法需求不大。可是其它的鍛煉神識之法、身法、隐匿之法、術法等等還是需要的。我與你靈根不同，我手裡的那些合适你的太少。”陸霜行在說服她，仿佛也在說服自己，“神功奇術，有緣者得之。這種東西最好是自己去撞機緣。何況這次所遇是妖魔的傳承，更适合你。”

話是如此說，前一日最先趕到的，除了各門派的大乘修士，大多是沒錢進入圓堡旁觀丹師論道的窮散修。大乘修士在外面穩定了入口，那些窮散修渾水摸魚，成了第一批進入妖魔秘境的人。這群人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出手狠辣。别說風未凝這樣的，就算是蓬萊五派的弟子，同階也不是人家的對手。

陸霜行覺得她該去，但她若不願，他也會松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