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嘤嘤點頭,說完,咔,掰斷大木頭的手,拼接到竹兒娘的脖子上,捏着竹兒娘扭曲變形的五官開始摳出來眼珠子玩兒。
風無行假裝什麼都沒有看見,摸着自己的臉,“可惜原先的易容工具全都不在身邊。”
“不必。”樊猙不知何時手中多出張半透明的臉皮。
就在這一瞬間,遠處數道淩厲劍氣朝風無行飛來。
風無行後退一步,正待反應,劍光在眼前消失了。
風無行僅僅感覺自己的額發被風吹過,不解的眨了眨眼,茫然:“剛才什麼東西?”
“呔!”粗壯樹幹後面突然蹦出來個紫道袍女人,架勢十足的沖他喊,“紅風鬼,受死吧!”
女人手中長劍刷刷,數十道寒芒交織成網,朝風無行劈頭蓋來。
風無行本能扣住銀傘,眼前的鉛灰已經如同宣紙上暈染開的墨邊,分明是薄如蟬翼的淡色,兇悍劍網投入其中,就如同是石子投入洶湧大海,消失得連個漣漪都沒有。
這回風無行終于看清楚是怎麼回事,不由得對身旁的樊猙豎起拇指,“牛逼啊!”
樊猙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女人同樣看清自己的劍招劈出去之後是怎麼沒了的,面容一陣青一陣白。
風無行認出來對面女人正是剛才抛饅頭的善心人——玉清宗的伍璃月。
“師父,我來幫你。”少年從遠處奔來,看兩撥人面對面誰都沒有動手,一時不知道是不是要動手,“怎,怎麼了?”
“快走。”伍璃月拉起他的胳膊,逃也似鑽進林子裡。
正想解釋什麼的風無行:“......”
“戴上。”樊猙把人皮面具直接扔給他,“後面還有其他人過來。”
人皮冰涼涼,摸起來手感滑軟,風無行将它戴到自己臉上,就覺得幾番拉扯,那皮融進自己的臉皮裡面。
*
易容之後入城出乎風無行預料的順利。
芈都作為南寮國的皇城,占地寬廣,人口繁多,不過最多的,還要數帝宰聖尊的廟。
這兩年戲文裡就有出現“人在芈都,如在鬼窟,街頭巷尾空人面,煙白霧濃看不見。”的唱詞,意思就是大白天芈都的百姓都到廟裡燒香,那飄出來的煙霧能把整條大街都填滿,面對面看不到對方的臉。
風無行實地走在大街上,沒有戲文裡說得煙大到站對面的人都看不見,不過,肉眼可見的三五個廟建在鬧市,飄來的香火确實嗆人得緊。
芈都的百姓人人胸前都佩戴帝宰聖尊的小雕像,連乞丐身上都有。
走不到一條街,風無行就已經見識了木雕,玉雕,鐵鑄,石刻,甚至金子打的随身配飾雕像。
誰能想到五六年前,整片大陸根本沒有人聽說過帝宰這位天界至尊,無論是平頭百姓,還是佛宗教派,所有人都俸五神為天下共主,可就是白武帝頒布的一道禦令,徹底改變了天上的神位格局。
這事聽起來荒誕得可笑,但他就是在南寮國實現了,并且很快傳播到周圍的國家。
一方面,自南昭國君不理政事,橫征暴斂,殘害忠良開始,已經有起義軍得帝宰欽點,執天道,廢南昭建南寮的傳聞。
再後來,起義勝利的白武帝受帝宰神引,短短不到十年就得道飛升,這些傳奇故事讓民衆對帝宰的神力充滿畏懼和憧憬。
另一方面,據說凡是信俸帝宰的人,越是虔誠越是能獲得些神秘力量,這個事,最初是從芈都城傳出來的,慢慢被更多其他國家的人證實。
而在在芈都城,凡人獲得神力的情況比比皆是,甚至有許多獲得神力的人組織起來,成立各種教派。
不過,在芈都城,南寮的國都,始終是以法光寺為首。
法光寺是南寮國寺,住持度元在趙毒疾死後,兼任國師之責,監測國運,同時保衛新君白文帝的安全。
這些是風無行之前來芈都城執行任務時打探到的消息,還有懷疑溶洞祭祀儀式與白武帝飛升有關,從其他同寮那邊獲取的信息,都不是什麼太秘密的事,風無行并沒有為此付出過靈石。
“爹,你看那邊好多人,他們在看什麼?”
嘤嘤腳丫子登登登,沖着人堆裡紮去,發間垂落的銀鈴铛随着她奔跑的腳步叮呤當啷。
皇榜之下,圍觀的各路人對着紅紙黑字指指點點。
“紅風鬼不是已經被抓住嗎?怎麼又出現在幽藍海?”
“難不成他跑出來了?”
“絕對不可能,我有個遠房親戚是朝雲國仙盟的人,他說啊,抓紅風鬼的是載着十八層地獄出巡的地府船,上去就變成活屍,沒有一個妖魔鬼怪能出來。”
“胡說八道,那是替天行道的仙船,叫罪岸刑者。”
“管他什麼,殺害國師的兇手千萬别又流竄回芈都就行,外面越來越多的疫民已經夠亂的,這時候可别再來添亂。”
風無行歎氣,不好意思,真是讓你們失望,我又來添亂。
就在他們開始讨論起城外疫病傳播的事,人群中一個男人笑眯眯的擡起手,就要摸上一個小女孩的後背。
“你幹什麼?”年輕姑娘一把拍開男人的手,将小女孩拉到自己身後。
“臭婆娘,大街上你就摸我,不知羞恥!”男人瞬間換了張臉,惡人先告狀。
大姑娘被對方滿口污言穢語氣得渾身發顫。
“你剛剛明明……”她話沒說完,就見對方舉起個大巴掌甩來。
“我去你的。”男人惡狠狠的啐向她。
大姑娘本能閉上眼睛,側過臉躲避。
可是許久沒有等到疼痛降臨,反倒是對面男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響起,周圍突然傳來驚呼,她急忙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