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緝惡賞金榜上的老前輩啊。
即便心懷敬畏,風無行依舊忍不住自己的嘴:“大祟身上的東西拆下來能用嗎?是不是會比妖獸好用很多?”
樊猙眼神十分複雜,冷冽的嗓音卻帶上罕見的笑意。
“妖獸死了皮肉筋骨可以用來做材料,也算是天材地寶中的一大類。大祟不同,大祟活着的時候可以用,死了就消散于天地間,什麼都不會留下,除非……他們本體還活着,從他們本體分離出來的器官具備特殊能力,才可以被他人利用。”
樊猙指着爬出袖子的一隻眼珠,“這就是某隻大祟的眼睛,雖然不知道出自何物,但它一定還活着,總有一天,我會找到它。”
風無行整個人猶如被雷劈中。
等等!
小,小香蕉?!
你,你這,這他媽……把小香蕉帶在身上……那我剛剛心裡的話……你丫全聽見了?
風無行幾乎要維持不住表情,不是,我他媽剛才說了那麼多,樊猙這個王八蛋怎麼能忍住,一點反應都沒有?這是人幹得出來的事嗎?啊!
風無行一把抓起浴巾使勁擦拭自己的臉。
樊猙瞥他一眼,輕咳,繼續道:“它并非什麼話都會告訴我,我也不是什麼話都聽。”
血液直往風無行腦門沖。
不是,兄弟,求求你别再說了,我還不如死在乾坤殿呢。
樊猙果然閉上嘴,沒再開口。
風無行:........
窒息的安靜了好幾秒,風無行用毛巾包住臉,低低道:“對了,說到乾坤殿,有個宮女。當時我被圓福帶來的人擡上軟轎,她好像有話要對我說,哎,留在皇宮那種地方很危險,你能不能去把她帶出來?我覺得她肯定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說。”
“哪一個?”樊猙微挑眉。
“她的臉你見過,還記得我們剛進城,有個幫了嘤嘤的姑娘嗎?就是那位姑娘。”風無行隔着毛巾,說話嗡嗡的,“叫什麼名字來着.......季翠蓮,好像是。”
“倒是記得很清楚。”樊猙不冷不熱的接了句,擡手一指旁邊桃花枝擰成的衣架,“别泡太久,衣服在那裡。”
?原來你還知道我在洗澡啊。
風無行扯了扯嘴角,“好嘞。”
樊猙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等到他快要踏出門時,風無行才趕緊喊,“喂!”
樊猙轉過身,看向他。
風無行用毛巾捂住眼睛,“宮裡頭危險,小心點。”
樊猙颔首,眉梢染了絲愉悅。
等到人徹底消失不見,風無行托腮對着桃樹發了一會兒呆。
“五、四、三、二、一.........”
“一”剛落下,風無行猛地從浴桶裡蹿出來,抓住旁邊的浴布,三兩下擦幹身體。
時間緊迫,他顧不得穿裡衣,直接扯下衣架上的白袍披在身上,邁開大步朝着桌案上的《祭儀禁術》走去。
木封下是皮裁成的書頁,泛黃的書頁邊緣蜷曲發黑,部分地方依稀能看到疤痕的痕迹,上面能清晰看見細密的毛孔,材質很明顯,人皮無疑。
天樞宗的藏書閣号稱天下大全,正邪兼備,其實不隻天樞宗,每個宗門都會有些不為人知的收藏,大都是從别人那裡搶來的,藏書越多,越顯得宗門強大。
《祭儀禁術》整本書共有【延壽】、【轉運】、【登階】、【逆命】、【祈易】五個大要術,每個要術之下細分出幾個類型,不同類型祭符稍有不同,大體類似。
譬如【延壽】的祭紋是兩個酒杯底部相抵,周邊盤踞着繁茂的藤條,不同延壽類型都保留着前者的雛形,僅僅改變藤條,或為蛇,或是弓。
風無行重點在【逆命】模塊翻找。
【逆命】的祭符類似雙層蝶翼,中間遊着許多首尾勾連的小蟲子,與之前風無行在溶洞中看到的符号極其相似。
不厭其煩的一頁頁翻過去,他終于找到那個一模一樣的祭符。
風無行心髒急促鼓動,深呼吸,收斂激動,仔細閱讀起來。
儀式陣法名很奇怪,作為邪術卻叫“替天行道”,開篇導語——王侯将相非天生,帝王命格亦可奪,民心功德齊圓滿,我自替天來行道。
“看起來不像是奪人升仙機緣的意思。”風無行眉頭皺了一下,快速翻開下一頁,什麼都沒有看到。
風無行手指在空白頁上摸了摸,隻摸到些凹陷的痕迹。
花了些時間一筆一劃仔細辨别之後,他失望的發現這些是上一頁的文字,不知道臨摹這本書的人得多用力,才會讓文字透過筆尖,落在鄰頁表面。
筆力透紙啊,風無行仔細摸索起下一頁,卻并未摸到上一頁的字。
剛才的接觸,風無行發現每頁的文字本身都有凹陷痕迹,比起方才猜想的臨摹,更像是有人刻意用竹子照着原本的文字碾壓出來的。
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風無行暫時想不出來。
他又将整本書的都大緻摸了個遍,除了最後幾頁,其他的都是如此。
最後幾頁成了風無行的重點觀察對象。
然而,讓他大吃一驚的事,全書本最後面的【祈易】,整個這部分的人皮頁被人給撕扯掉。
是樊猙?
為了防着我?
不像。
比起樊猙,風無行更覺得那位風大師撕掉的可能性大點,不為什麼,隻是直覺。
突然,風無行的手停在最下面材質較硬的封底,這上面有不同之前那些複刻的楷體字,筆畫分外的淩亂潦草。
風無行深呼吸,耐心的一個個摸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