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準備好足夠的籌碼了嗎?
——可笑,我倒成了欠債的?
——救白
最後的“白”字小于正常比例,位置很靠上,是個未寫完的字。
這個字,完整是什麼呢?
救什麼呢?
白,白……
“呃!”
冷不丁的,一陣刺麻的感在風無行的腦中急劇擴散,有如幾千根細針從腦仁裡往外鑽。
“嗯.......”呻-吟一聲,風無行用力按住太陽穴,這疼痛感讓他幾乎要暈厥過去。
不,我不能停止,一旦我停止,這段記憶就會消失。
白……他是誰?
他是誰?
他.......
疼痛猛然加劇,如同鋼針旋鈕穿刺腦仁,風無行臉因為痛苦而扭曲,身體顫抖着,卻不肯停下來,因他隐隐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想到什麼了。
我絕對不能就此停下。
救什麼?
救我,快救救我!!有人嗎?快來救救我啊!
一個畫面陡然在腦海中閃現——
夜幕深沉。
倉促的人影撲倒在湖邊的草叢裡。
風無行走了過去,見他趴着不動,忍不住問,“你沒事吧?”
那人猛地擡起頭,用一雙驚恐的眼睛瞪着他,唇齒輕顫,“道尊,救救我。”
“别怕。”風無行笑道:“站起來就好,狗尾巴草不吃人的。”
對方顯然理解不了他的幽默感,跳起來整個人就撲向他。
風無行急忙後退,還是被對方給抓住袖口,“道尊,有人要偷我東西,你救救我。”
“偷你什麼?”
“命,命格,他要偷朕的命格。”
“命格?”風無行愣了愣,仔細打量那人,發現他臉上的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你是皇帝啊?”
“對。”他用力點頭,眼中滿是祈求,“我是南寮國君。”
風無行表情凝重的想了會兒,“你怎麼知道有人要偷你命格?”
“神仙夢裡告訴朕,道尊,你要相信朕。”
“别慌,你把事情仔細說說。”
“道尊說什麼?”那人放開他的袖子,定定看他幾息,倉皇的臉上猝然生出狡黠笑意,“哈,沒想到風大師這般有趣的人居然會上當。”
“皇........”風無行吃力的咬緊牙關,蒼白的食指按住人皮頁,竭盡全力念出了那個字。
“救皇。”
咔嚓,皮面裂開的爆響傳來,“白”字從中間一橫裂開張嘴,一口咬在風無行的食指尖。
細麻的痛感從指尖傳來,一段又一段既陌生又熟悉的竊竊私語傳入風無行的耳朵裡,讓他一瞬間再次陷入幾乎無法承載的虛幻中。
“這件事情怎麼被他給知道了?儀式需要東南西北四方鎮守,若是告訴蒼厲,他會不會拉上風無行把我給甩掉?不行,三年内我必須登仙,風無行不能搶走我記在天界的名額。”
“隻要他照了那面鏡子,就能跟我們一條心。”
“風無行,你個整天龜縮在長和殿的廢物,何時如此滿口仁義道德,竟然還自挖雙眼,可笑,你以為你在替天行道,實則你才是逆天而行的人吶。”
“真是愚蠢,柳師妹是我們這邊的,她不會幫你的。”
“本來想給你留條生路,你非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别怪師兄我不念同門情誼了。”
“就你這樣還望向登仙,風無行,你快點兒去死吧,這樣柳師妹也不必再惦念你。”
“啊!”風無行抱住腦袋,一頭撞在桌案上,随着撐爆頭腦的記憶不斷湧入,他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
“風無行?”
風無行倏然睜開眼,模糊的身影逐漸清晰,樊猙的臉出現在面前,他正抱着自己,臉上的擔憂着急沒有一絲掩飾。
剛剛是我的幻覺,還是他叫的?
風無行仔細觀察他的表情,除了要溢出眼眶的憂慮,沒有其他。
然而記憶中的樊猙,五歲之後情感就不怎麼外露,高興的時候闆着張臉,不高興的時候冷漠無視,心情好的話會打賞别人一頓冷嘲熱諷,心情不好的時候直接動手。
風無行隻是一時湧入的太多太多記憶,腦子承受不住,他舔了下剛才不小心咬出的血,擡起手來輕輕的碰觸樊猙的臉頰,“你……”
話到嘴邊才發現,一句都不得說。
如今的局面,風無行死了比沒有死,對樊猙來說可要好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