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晉雲何時與奕兒變親厚了!”明相冷哼了一聲,撇了自家師爺一眼,但卻沒有惱怒之色,反像是打趣一般。
“哈哈哈哈哈哈,相爺說笑了。”
于晉雲打了個哈哈算是過去,不準備再繼續這個話題,但明相卻是好像不想罷休。
“當年若非老大攪局,如今哪裡還來的阜甯府一說!”明相顯然多年餘怒未消,對于當年之事頗為介懷:“總是辜負了晉雲一番心血。”
“相爺何必介懷,相爺想要什麼,晉雲自當為相爺謀劃,大公子當年與離鵬與交好,不忍也屬人之常情,相爺不必為此耿耿于懷,傷了父子和氣,也傷了元正公子與大公子。”
“晉雲知我。”
這話于晉雲這些年不知道說了多少次,但明相始終介懷當年明奕一念之仁,父子表面和氣實則相互厭棄。
林塵雖為刑部侍郎,二品高官卻并沒有什麼積蓄,依舊住在原先的骠騎将軍府,隻是改了個門匾換做林府罷了。
暗沉的夜色方才擦亮一點點天色,林塵就聽房頂有人走動的異響,披了件藏藍色的大氅移到了院子裡。
“軒兒?”林塵試探問了問很是驚奇,自己這個弟弟三歲那年離家至外祖門上,至今足有十四年,平日裡三年都難見一次,京中更是鮮有人知道他的存在,若不是那與小夫人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臉,林塵還真不敢确認這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
空空的院落無人回應,天邊初陽微微擡起了幾寸,已經足以為整個燕京染上了幾分亮色。
許久無人回應,林塵緊了緊身上的大氅準備回房再歇一歇。
嗖————
一把匕首徑直插在了林塵腳前的地上,頂上還插着根雞毛,看起來很是滑稽。
林塵艱難的把張字條從匕首下取了出來。
“青城相候。”
白紙黑字寫的分明,四個字深深進了林塵的眼眸。
白北山自昨日回到煙雲樓時就已經發覺出了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如今天已方亮,因是清早還沒有很多的食客,平日裡熱鬧的煙雲樓意外還有些冷清。
直到閣主遣人找他前去商議,白北山才知道他要跟着柳策回蜀中了。
“北山,此去蜀中需得萬分留意,這柳子眉.....”煙雲閣主看起來很是疲憊,整個人都十分虛弱。
“兄長放心,蜀中都是咱們的人,不會出什麼意外的。”白北山從不擔心在自己手下柳策能出什麼事情。
啪——啪——
“北山這就不對了。”白北山左側暗處走出了一人,黑衣鐵扇但确是一張滿布褶子的面孔,正是那楊鐵嘴:“得讓他出事,不然王爺如何能見到這柳公子呢,大哥您說是這個意思麼?”
“無常,還不把臉上那勞什子摘了,看着膈應。”這楊鐵嘴本名楊無常。
閣主實在是看不下去那張蒼老的臉管自己叫大哥,膈應的他渾身起雞皮疙瘩,汗毛都立起來了。
那楊鐵嘴應了一聲,擡手從左側耳後小心翼翼的揭起了一點縫隙,旋即猛的一轉頭正扯下了一張人‖皮面具,捧着檢查了半天才放心的将面具收回了懷裡。
面具下的這張臉看起來和白北山差不多大,與白北山豐神俊朗不同的是,這張臉俊美的幾乎偏了女相,男生女相卻又不顯得陰柔,卻總隐隐能看出幾分刻薄來,手中鐵扇在掌心颠了颠:“這可是上次父親托人冒了風險在雀城做的,小弟不是怕撕來撕去的弄壞,那可就遭了。”
閣主十分無奈又轉了轉心思盯着無常的臉看了半晌,将心裡一直懷疑的想法說了出來:“無常提醒我了,雀城既有精通易容術之人,那柳策的那張臉又有幾分可信?”
“從沒見過他有任何異常。”白北山扶了扶額頭,似是有些頭痛。
“易容一事無非是倒刻面具颠倒乾坤或者動刀削骨不破不立,前者易穿幫,後者定緻氣虛,北山所說的情況不可能是易容,不然我就不信沒有一點破綻。”俗話說久病成醫,因着長期需要易容的緣故,楊無常在易容一事上很有見解。
“是與不是,還要試過才知道。”閣主似乎心裡已經有了打算,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
“兄長,青城的事情不會出什麼事情吧,無常也不是故意的,那許楷石魚肉鄉裡,百姓怨聲載道不敢言語,要我說早就該殺。”白北山心裡還惦記着青城郡那日的意外,不尤有些擔心。
“北山兄,可别再提起這事了,就為這事父親和兄長已經念叨了有一個月了,是小弟莽撞不知深淺,知道錯了。”白北山與楊無常具是承德三十八年生人,白北山比楊無常大了幾天,平日裡無常是絕不會喚白北山為兄的。
“你還有臉說,這脾氣就該扔去父親身邊好好磨磨,也省的惹事!”閣主指着白北山笑罵,早就不再為其過失生氣了。
“北山,你這次回去可小心點啊,為兄為好好招待你的!”看閣主的态度并未責怪,楊無常又恢複了原本的嚣張甚至還漲了幾分。
白北山氣的轉身就從窗口跳了出去,圖了個清淨。
“無常,不許胡鬧!”閣主這是真的有些火氣了。
“是,屬下明白。”楊無常也收了嬉笑一本正經的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