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瓢潑的官道上遠遠的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音,濺起一片泥濘,雨水夾雜着寒氣飄進簡陋的馬車,車裡的姑娘們瑟縮着擠在一起取暖。
好冷,真的好冷。
“嬌氣!”,一臉橫肉的老婦斜她們一眼,心不甘情不願的從背靠着的包袱裡翻出一件披風,前頭馬車裡那個眼看就要病的不行了,剩下的這些可不能再出差錯了。
“多謝婆婆”。
年齡大點的姑娘抖開披風,壓低聲音訓斥一直低着頭不吭聲的人,“若蓮,還不快謝過婆婆”。
她們的吃食用度全由這婆子掌管,若蓮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低眉順眼的和已經閉上眼的婆子道了謝,扯着披風和大家一起蓋。
若蓮本名叫江籬,半個月前,哦不,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這個鬼地方一共待了多久。
在她的記憶裡,她隻是一個為期末考試熬的頭都要秃了的醫學生,除了看小說沒有旁的興趣愛好。
她記得很清楚,又一次熬夜背書背到後半夜,她實在撐不住了,就掏出手機準備看兩章小說提提神。
結果看着看着她就睡了過去,再睜開眼就變成了青雲山腳下齊獵戶家的養女齊二丫。
今年春天雨水格外充沛,齊獵戶十次進山有八次都空手而歸,家裡四五張嘴嗷嗷待哺,妻子眼看又要臨盆,齊獵戶就起了将齊二丫賣掉的念頭。
“你原也不是我齊家人,好吃好喝的供了你這些年,也到你報答我們的時候了”。
江籬不想為人奴仆,苦苦哀求,“不要把我賣了,我可以進城做工賺錢給你”。
“就你?”,齊獵戶嗤笑着看了一眼她白皙如玉的纖纖素手,“你還是祈求趙老爺能瞧上你吧,要不然”,他眼裡的陰狠讓江籬害怕,當夜就想趁他們睡着了離開這個鬼地方,不料一出屋門就撞上了正在擦刀的齊獵戶。
次日,天還沒大亮江籬就被他揪上了驢車,山路轉官道又轉山路,終于在日頭西斜的時候到達了一處青瓦小院。
那個叫趙老爺的人挑剔的捏着她的下巴上下打量了一番後,評價道:“色若蓮葩,肌若凝蜜,不錯不錯,就是這手粗了點”,他沉吟了一會兒對江籬說道,“日後你就叫若蓮”。
說完不等江籬有反應,就有兩個粗使婆子上前将她架了出去。
“仔細點,莫要傷着她那身皮子”。
江籬心裡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她怎麼感覺這個趙老爺不像是買婢女,倒像是.........
隔了兩日,江籬被送上等在院子裡馬車,看到另外五個粗布麻衣都難掩佳色的漂亮姑娘,心中懷疑更深。
她們坐的馬車一直走,一直走,江籬不過問了一句,“要把我們帶去哪?”,就被看管她們的婆子斷了一日的吃食。
旁的姑娘于心不忍,趁着婆子清晨去打水的功夫提醒她,“妹妹千萬莫要再問了,隻管随她去就是”。
餓了一天一夜的江籬有氣無力的點頭,壓低聲音問,“芸荷姐姐,我問最後一句,這是何地?”,她總要知道自己是到了哪裡吧!
“這,我也不知”。
她們都是雲英未嫁的姑娘,出門走親都要家中父兄同意,哪裡會知道這馬車将她們帶到了何處。
江籬隻好換種問法,“現在是何年何月?”。
芸荷看着她的眼神變得詫異,但還是答道,“天合五年,四月”。
江籬的眼睛猛的睜大,“天合?天合?這是大啟?”
“對”。
“皇家姓蕭?”
“是”。
完了完了,江籬看着被釘死的車窗,恨不得就此一頭撞死。
她竟然穿越了,還是穿越到了她睡着前看的那本叫《權傾朝野之不受寵的王妃》小說裡。
天可憐見的,她一沒對作者指手畫腳,二沒對角色發表評價,穿書這種倒黴事為什麼要落到她身上!
這本小說的劇情大概總結一下就是,女主和寄居在她家的表哥兩情相悅,卻被皇帝拆散。女主給男配做了王妃,男主從軍立業,給不待見女主的男配瘋狂使絆子,最後卻被男配死前擺了一道,兩人誤會多年,直到死前才和解的故事。
可這和她有什麼關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