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馬蹄從青石闆上踏過,最終停在一處門楣高聳的院落。
江籬看到跪了一地的人,放下的心再度提起,“我,我還是回醫館吧”。
皇家規矩森重,階級分明,就她這個腦子,把自己玩死了估計都不自知。不行,不行,絕不能再和他湊合到一起了,是時候分道揚镳了。
蕭明睿随意擺擺手示意人都退下,“你不是說想洗頭嗎?”
他說的倒是随意,旁邊的侍女卻聽的大驚失色,公子竟連這等小事都記挂在心上,該是對這姑娘多看重啊。
江籬并不知道這個話題有多親密,還在撓頭糾結,“想是想.......”。
她自從去了義莊别說洗頭了,澡都沒洗過,現在看到個個都冒着香風的小姐姐們,身上就跟爬了無數隻螞蟻一樣,癢的不行。
蕭明睿打斷她要說的拒絕,“廚房已經燒好熱水了”,擡手示意跟在身後的侍女帶她去沐浴,“你先去洗漱可好?”
侍女俏生生的上前行禮,“奴婢芸香見過江姑娘,江姑娘,屋裡都準備好了,奴婢這就帶您過去”。
江籬看一眼笑意盈盈的侍女,再看看不遠處的月亮門,最終還是想洗澡的念頭占了上風,“那我去了”。
“嗯”,蕭明睿笑着說,“别怕,我就在前頭”。
後院罩房裡已經不僅已經放了盛滿熱水的浴桶,還有四個捧着錦帕香露的侍女正在等着江籬,“奴婢梅香見過江姑娘”。
“奴婢春荷見過江姑娘”。
“奴婢碧桃見過江姑娘”。
“奴婢春櫻見過江姑娘”。
如花似玉的漂亮姑娘笑意盈盈的迎向前來江籬還沒反應過來外衫就被人解了,“你們,你們做什麼呀”,江籬臉都紅了,“别,别碰我”。
為首的梅香捂着嘴吃吃的笑,“奴婢們服侍姑娘沐浴呀”。
“不用不用”,江籬連連擺手拒絕,“我自己洗,我自己洗”。
“那”,幾人對視一眼,見她面紅耳赤實在不像是在客氣,遂退至屏風後頭,“那奴婢們便不打擾姑娘了,奴婢們就侯在門外,您若有吩咐盡管喚我們”。
年齡略小些的春櫻存不住氣,出了門就小聲問,“可是我們哪裡惹了姑娘不喜?”。
來之前何總管可是特意交代了,這位姑娘是殿下的救命恩人,萬不能疏忽唐突。若是惹了她不喜,那她們......
春荷小聲說,“我看倒像是在害羞”。
“咱們又不是外人”。
“可她是頭次見咱們呀”。
“也是”。
屋裡的江籬對她們的揣測一無所知,久違的泡進熱水裡,跟做夢一樣。
還真别說,皇家就是皇家,單這個洗澡的地方都比她和小黑的房間加起來大,她看着屏風上栩栩如生的蝴蝶,再一次意識到了何為階級森嚴。
既然有魏王在此坐鎮,書中寫的瘟疫染城叛軍兵臨城下應該就不會再出現了吧?
那她是不是能跟着收購藥材的趙掌櫃去看看其他地方,找找有沒有回去的辦法了?
此時她還不知,魏王身邊有個醫女的消息已經随着飛鴿快馬傳向了四面八方,不知道多少人馬正在暗中查探她的底細。
最早收到消息的天合帝倒是查到了點蛛絲馬迹,看在她救了他兒子的份上,順手就讓人把那點蹤迹給抹了去。以至于蕭明睿的人都一頭霧水,“屬下無能,未曾找到江姑娘出現在燕山之前的蹤迹,像是”,他遲疑的說,“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
蕭明睿擺擺手示意他退下,轉而問何海,“可有留下活口”。
何海攏手答話,“回殿下,粥棚作亂的那幾個都服毒自盡了,倒是江大夫那邊有兩個中了袖箭的人至今還沒醒,看狀況也不像是毒,或許問問江大夫?”。
蕭明睿刮去杯子裡的茶沫淺嘗一口後說道,“是麻沸散,時辰到了自然會醒”。
那是她心疼替他試藥的鳥和兔子,特意配的麻沸散,因為是給她防身用,趙掌櫃加強了劑量,倒是沒想到能意外留下活口。
他敲了兩下手指,眼裡閃過一絲興味,“傳消息出去,就說那兩人醒了”。
“是”,何海領命下去,王都尉快步跟上,“殿下瞧起來挺溫和的,怎得外頭傳成那般”。
誰能想到啊,濟慈堂那醫女竟是魏王殿下身邊的人,他府上的人竟然持刀逼迫她、真是想想他就一後背的冷汗。
他本意是想打探一下魏王是否曾對此事動怒,可沒曾想這老管家竟不接茬,心中不由得越發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