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沒想到,先進公司的不是那個傳聞秋家備受寵愛的私生子,據說他已經二十四了還在上大學,将來真入公司估計也遲了。
一整個上午,秋練都在交接總經理的職位和工作,熟悉以往業務,忙着認人,她算是第一次接觸這些,但本身适應能力強,手底下的人因為她的身份更是配合得不行。
即使有人覺得她剛回國什麼也不懂,但目前也不會說什麼,還有的就是持觀望态度。
總的來說,事情進展得都很順利。
秋練每天都往公司跑,看上去對工作積極得不行,并且花了幾天時間就和附近的人關系都搞好了,相處得其樂融融。
而秋問池那邊也要上課,他們一般隻有晚上秋練回去吃飯時才會見一面,但不會說一句話,比外人還像是陌生人。
秋練每次見他就覺得心梗和煩躁,何況那人成天不論說什麼都是那副樣子,木讷又無趣,讓人好沒意思。這天晚上吃完飯她坐在客廳放着電視,低頭擺弄着手機,這時眼前落下一片陰影。
擡眸時發現秋問池不知何時來到跟前,遞給她一本冊子,“你看看,還有沒有哪裡需要改的。”
秋練這才想起前幾天秋世宏說的讓秋問池幫她辦個聚會的事。
她接過來随便看了幾眼扔回對方手上,“我的要求就是怎麼華麗怎麼來,再改豪華一點,還有宴請的人要包括津城的所有權貴,要是有媒體在的話就更好了……”
“這不難吧,哥哥。”她翹着腿好整以暇地看着對方說着。
秋問池平靜地應了一聲,“可以。”
他轉身要走,秋練又将人叫住,“等等,别走嘛,哥哥,我們幾年沒見了,難道你不想跟我聊聊天嗎?”
她語氣忽然有些意味深長起來,“比如,說說以前的事——”
她眼看着對方腳步頓了下,卻道:“沒什麼好說的。”
“是嗎。”秋練換了個姿勢,指尖敲擊着手機屏幕,狀似失落道:“哥哥以前天天晚上去我房間時,可不是這麼說的。”
“……”
秋問池轉過身看着她,過長的發絲垂下來,被風吹得揚起又落下,有幾根落到秋練手邊,她眼裡像是晦暗難辨,半響聽見對方開口:“那是你要高考,阿姨讓我給你送的牛奶。”
“原來是送牛奶啊。”秋練重複着他的話,“那阿姨怎麼不自己給我送呢?好奇怪啊。”
她說話陰陽怪氣的,秋問池神色卻依舊平靜地反問:“你到底想說什麼?”
“沒什麼啊。”秋練面上無辜道,“就是懷念一下從前嘛,哥哥可是每天晚上都會來教我做題,你說要是我沒出國的話,現在我們也不用這麼生疏了是吧。”
秋問池靜靜地看着她,“我們以前什麼都沒有,關系也不好,你不用說這些。”
秋練的笑容慢慢淡了下來,她直起身,平視着對方,一步一步走近,直到靠近之後隻有一個拳頭的距離,她說:“這麼不留情面啊,哥哥可真無情。”
“你果然跟以前一樣讨人厭,秋問池。”
“那就離我遠點。”
秋問池退後兩步,剛好這時管家嶽誠走了過來,對他說:“秋少爺,家主在書房等你。”
他于是點頭,很快離開了這裡。
秋練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無聲地扯了下,目光漸漸幽深陰郁。
秋問池來到書房門口,動作輕緩地推開門,再往裡走,映入眼簾的是書桌之後坐在輪椅上的秋世宏。
他在書桌前站定,喊了一聲“父親”。
聞聲秋世宏看過來,眼神不像在衆人面前的冷漠嚴肅,帶着慈祥,朝他招了招手,“小池,過來。”
秋問池走到他面前,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樣屈膝跪下來,姿态安靜謙卑,感覺到對方擡手摸着他的頭,問:“接風宴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回父親,差不多了。”他回答。
秋世宏點點頭:“小練才剛回來不久,你身為哥哥是得多看護關照一點,我跟她說了有什麼不懂的就來問你,你也得做出一個哥哥該有的榜樣。”
秋問池垂着眼眸,看不清神色,說了句“好”。
沉默了一會兒,秋世宏突然說:“我讓小練進公司這件事,你怎麼看?”
秋問池:“父親做的都對。”
“這是你的真心話嗎?”
秋問池點了點頭。
秋世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能這樣想最好……”
從書房離開,秋問池輕聲合上門,剛一轉身,就和不遠處站在那裡的秋練對上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