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鳴才知道秋練“毀容”的事。之前因為對方說過的話他消沉過一段時間，怕兩人朋友都做不成，更沒在她面前出現。

結果之後倒是秋練不怎麼出來了，他問過葉庭霧卻含糊其辭跳過話題，猜到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發生過什麼。

又聽聞秋練最近總往醫院跑，他于是去了醫院一趟，秋練還能正常去公司那住院的隻有可能是她那個哥哥，從護士那裡得知病房号，到了正好撞見對方和秋問池親密的一幕。

他神色不明地看着裡面擁抱着的兩人。

再不久，秋練離開了病房，曾鳴見人走遠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去。

他一眼看見站在窗邊的身影，瘦削安靜，陽光下秋問池的皮膚白得透明，長發松松垮垮束在腦後，微微眯起眼朝他看來。

“曾先生怎麼來了？”秋問池率先開口。

曾鳴不答反問：“小練臉上的傷，是你弄的？”邊說邊朝人走近，眉眼沉着，原本俊朗的五官顯得冷肅不悅。

“你有什麼資格……”他揮着拳頭就想要沖秋問池的臉打，被人往旁邊躲開，秋問池的臉上帶着淡淡笑意：“還沒來得及感謝曾先生上次救我出來，怎麼一來就要動手啊？”

曾鳴目光沉沉地盯着他：“我就該讓小練早點丢棄了你，省得在這禍害她。”

“那沒辦法，”秋問池聳聳肩，“我也不想的，但是她真的很愛我。不過曾先生是喜歡小練的吧，怎麼不見你努力努力上位。”

“是不想嗎？”他抱着手臂笑問。

“跟你無關。”曾鳴冷冷道，“你不是要報答我嗎，識相點就自己離開，不然别怪我……”

“曾先生打算怎麼樣？”

話落，曾鳴猝不及防伸手掐住他脖頸，靠近低聲狠厲道：“信不信我弄死你——”

“呵。”秋問池說，“可小練不會讓我死的，你要和她作對嗎？”

曾鳴勾起唇，“你不會以為她真的會留你一輩子吧，不過是個玩物而已，她現在沒膩才留着，等玩夠了你的死活又有誰會管。”

“那你又算什麼？”秋問池反問，挑釁地看着他。

曾鳴一頓，手上的力又下意識加重幾分，仿佛恨不得把面前這個人掐死，就聽他道：“你再看看後面呢？”

曾鳴心裡生出不妙的預感，回頭秋練靜靜地站在門邊，向這邊走來，淡聲道：“曾鳴你在幹嘛，快放開我哥哥，他身體不好别傷了他。”

曾鳴首先注意到的卻是她的右臉，醜陋的疤痕占據下半張臉，精緻的面容有了瑕疵，眼神卻很冷漠，他的眉頭瞬間皺起，“小練，你的臉……”

秋練走上前扯開他的手，恢複呼吸的秋問池開始不停咳嗽，她心疼地為對方擦了擦眼角的生理性淚水。

這才看向曾鳴：“我的臉沒事，你是來找我的？”

曾鳴沒答，而是說：“小練，我們談談吧。”

秋練讓人先出去，她把秋問池扶到床上，給對方喂了水，“沒事吧哥哥？”

秋問池搖頭，扯着她衣袖，垂着眸輕聲說着：“他要我離開你，不然就弄死我，可是小練我不想，怎麼辦……”

秋練溫柔地摸了摸他的臉，“哥哥别怕，我還在呢，我沒死你就死不了。”

“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朋友，你跟他說過你是愛我的嗎，如果他不同意我們在一起你會聽嗎？會選我信我嗎？”他似乎極為不安的模樣，反複向她确認。

“隻選哥哥。”秋練安撫地親了親他，“乖，我出去一會兒很快回來。”

秋練關上病房的門來到走廊，曾鳴在那裡等着她，見她出來立馬上前，想要去摸她的臉卻被躲開，“你的臉還能恢複嗎？”

“不能。”

“是你不想吧，你不肯做手術因為秋問池？”曾鳴直直看向她的眼睛，“他都這樣了你還要留着，秋練，我現在是真不懂你在想什麼，為什麼……”

秋練不耐打斷：“跟你有什麼關系，有事就說，沒事别煩我。”

“……”

曾鳴從口袋掏出手機，點開錄音，秋問池的聲音從裡面傳出——“我也不想的，但是她真的很愛我……”

曾鳴舉着手機一步一步走近，語氣認真：“小練，你真的沒想過他一直在裝，他對你本來就沒有感情你為什麼就非要他不可，他珍惜過你嗎？反而給你制造各種麻煩，擾亂了你的生活和思緒，你原本不是這樣的。”

秋練靜默了會兒，突然道：“誰跟你說我不是這樣的？”

“我一開始就是這樣的人，我說過隻要秋問池，不管他怎麼樣。他現在已經很聽話了你為什麼要說他裝，我愛他他也沒有說錯。”

她擡眸面無表情地說着：“我們過得好好的你來這裡幹什麼，想讓他走那我怎麼辦，你再這樣就不要來見我，滾遠一點。”

良久，曾鳴發出一聲無奈的歎息，“我是為了你好擔心你，小練。”

“是嗎。”秋練冷笑，看上去嗤之以鼻。

曾鳴發覺她和以前很大的區别，不再灑脫不羁，什麼都不放在心上，反而偏執得可怕，誰的話都聽不進，嘴上永遠不離秋問池。

歸根到底都是回國後，在和秋問池這個人産生關系後。

再這樣下去，她遲早有一天會毀了自己，也許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又或許是在清醒地沉淪，那樣誰都救不了她。

她和秋問池到底發生了什麼。他這樣問出口，臉上無比凝重，“聽我一句勸，秋練，離他遠點，你沒發現你在不斷受他控制嗎，你敢說你還是你嗎？”

從上一次地下室就是，她對人超強的控制欲就宣告着她的不正常，就算是折磨人也不至于把自己搭進去，對她有什麼好處？

光看剛才秋練看他的眼神，比之前更加，估計這會兒秋問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秋練卻道：“不用你說，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不會控制我，他隻是離不開我，太害怕了才會這樣。”

曾鳴想問，你真的确定嗎？他有什麼好害怕的，開心還來不及，隻要掌握了秋練，那秋家在誰手中還說不定，曾鳴知道她會做到那種地步如果不及時止損。

曾鳴說不通她，隻好轉移話題：“顧家那邊你怎麼還不下手，想等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