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女兒這一去,算是和之前的快活日子永别了,女兒不願睹物思人,睹人思情,整日憂思流淚,從入宮那天起,女兒不願再見任何熟悉的事物與熟悉的人。”
姜母知道,女兒内心也難受,置着氣呢,她一一依了女兒,隻願她在家裡這最後幾天能過的舒暢些。
忽然一陣清風吹過窗子,卷進來一片雪白的花瓣,飄飄悠悠落在女子的唇角,她一陣發癢,擡起手将花瓣取了下來。
窗子外明明沒有種花,這花瓣是哪裡來的呢?
“好了,吉時已到,咱們該出發了。”
喜娘最後為她披上紅蓋頭,小心翼翼地攙着她,一點一點挪出去。
那女子看到的最後一幅畫面,是那片白花瓣孤零零的躺在桌子上,她不知怎麼的,突然擡起手拂了一下桌面,将那片花瓣攥至掌心。
不知道小滿和她的穆卿現在怎麼樣了。
拂曉坐進轎辇裡,被穩穩地擡起來,輕輕歎了一口氣。
小滿從昨天就不見了蹤影,隻給她留了一張字條,說她一切安好。
從姜府到皇宮的路程約莫一個時辰,拂曉剛坐穩就将蓋頭取了下來,大口呼吸着,這蓋頭差點把她悶死。
她無聊地在轎子裡這摸摸那碰碰,自娛自樂了好一會兒,一估算時間,才過去了一刻鐘。
好無聊,還是想想待會兒見到那個帝王該怎麼說吧。
完了,那個帝王萬一是個色魔,想對她行不軌之事怎麼辦?
無所謂啦,見招拆招吧。
拂曉思緒越跑越偏,最後夢周公去了。
“娘娘,請下轎。”
拂曉迷迷糊糊地被吵醒,擦了擦口水,猛地想起自己現在是貴妃身份,趕緊把紅蓋頭披到頭上,牽着喜娘的手下了轎子。
“帝王呢?”
身邊忽然傳來驚慌的竊竊私語聲,拂曉握了握喜娘的手表示疑問。
周圍在幹嘛,拂曉好想揭下蓋頭一探究竟,喜娘努力穩住的聲音還是透出一絲無措,“貴妃娘娘......”
帝王呢,帝王去哪兒了?按規矩,冊封典禮開始之前是應該先由帝王與貴妃一同立于玉太之上,才能開始進行冊封儀式。
可現在,帝王去哪了?
周圍的恐慌不斷放大,拂曉松開握住喜娘的手,一把揭開頭上的紅蓋頭!
竊竊私語的聲音頓時停止了,所有人包括喜娘在内都震驚地看着她。
好啊,這小帝王,還沒見面呢就先給她一個下馬威是吧。
拂曉站在中央,威嚴地掃視着四周,而後提起層層疊疊的華貴喜服,款款走上大殿最高處的玉台,聲音裡是不容别人置喙的凜然和肅穆:
“吾皇惟賢德之由,面相國姜綸之女姜滿品性柔嘉,皇心甚悅,冊其茂典,特賜吾貴妃之位,尤做嘉賞,願吾在其位能盡其責、善其事,吾定為其表率,不負湯湯皇恩!”
她到底是顧着皇家面子,一番話說的體體面面,隻見玉台下衆人皆瞠目結舌,鴉雀無聲,愣愣地看着她。
“拜見貴妃娘娘——”
台下不知從哪裡傳出這樣一句,衆人這才仿若大夢初醒一般,紛紛跪下高呼:“拜見貴妃娘娘!”
喜娘滿腦子裡隻有一句話:是她錯了,姜家大小姐當真是嚣張嬌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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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十幾天,傳說中的昏君都沒現身過,拂曉樂得自在,窮慣了的她從沒見過那麼多金銀做的小玩意兒,更是好久沒聞過肉腥味兒,她眼睛都紅了,撲到金盞和雞腿上哇哇大哭。
還有誰不願意進宮做妃子!讓她來!全部都讓她來!
丫鬟們看到拂曉這個樣子,無不搖頭感慨:娘娘真是太想家了,在宮裡吃都吃不慣,瞧瞧,都餓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