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點了。
向晚的身子一抖,他站起來,顫聲道:“你想吃小馄饨是不是,我給你做。”
拂曉跟在他後面進了廚房,踮起腳尖吻在他鼻梁側,“沒事,就兩天,很快就會過去的。”
一碗暖和的小馄饨下肚,拂曉伸了個懶腰,“我要進卧室了,這兩天你一個人要好好的哦。”
她走的很灑脫,向晚想要伸手拉住她,卻連一片裙擺都沒有抓住。
時針冷漠地指向十二,拂曉的冷汗幾乎是在一瞬間就下來了,今年似乎比往年都嚴重,她張張嘴,連叫都叫不出來,從床上滾落到地毯上,發出巨大的悶響聲。
“拂曉!”
向晚跌跌撞撞地撲到拂曉卧室房門前,雙目通紅。
能不能,能不能把這種痛苦轉移到他身上。
他最不怕的就是痛了,所有的痛苦都讓他來承受。
“晚晚......”
拂曉聽到了向晚的聲音,她艱難地一點一點爬過去,大口喘着氣。
她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不會再因為這剖心剜骨之痛而哭泣了,可為什麼,她現在在流淚呢?
一扇門之隔,裡面是撐在地上無聲哭泣的拂曉,外面是垂着頭雙膝跪在門前一言不發的向晚,劇烈的痛感同時在兩人身上蔓延至心口處,一個是身痛,一個是心痛。
淩晨三點鐘,從拂曉房間傳來沉重的敲擊聲,向晚立刻敲門,急切道:“拂曉!拂曉你沒事吧!”
敲擊聲沒有停,也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
“拂曉!你再不說話我就要進去了!”向晚眉頭擰成一股,下一秒就要破門而入。
“别......别進來......”
拂曉停下用頭撞向牆壁的動作,妄圖大聲阻止他,可她實在沒力氣了,她氣若遊絲,聲若蚊蠅,隻能不住地向後縮。
不能進來......
她現在如此狼狽的模樣,絕對不能讓晚晚看到。
随着門被打開,暖色的燈光照進來,拂曉一直縮到牆角,捂住自己的臉,不讓自己被燈光照到。
“别過來!”她崩潰地嘶吼道。
可終究事與願違。下一秒,她被溫柔地擁在懷裡,頭頂傳來向晚哽咽的聲音。
他的拂曉,那個活潑愛笑的女孩兒,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面前的人長發淩亂,衣衫不整,面上汗水淚水和涎水與發絲糊在一起,慘白至極。
空氣中彌漫着花香和嘔吐物相混合的味道,向晚攬住拂曉的頭,緊緊地抱住她,痛哭出聲。
亂紅不語的攻擊打在他身上,不及心髒的萬分之一痛。
自己的醜态被向晚看到,拂曉幾乎要絕望了,她沉默地流着淚,忽然感到面上一涼,竟是向晚的淚水滴在了她臉上。
“亂紅不語......”
拂曉想要推開他,她想說,你快放開我,不然會被亂紅不語攻擊的。
可又是一波痛感襲來,她痛到要窒息,隻能在向晚懷裡不住地發抖,再發不出聲音。
這兩天内,除了收拾拂曉的卧室和必要的洗漱與準備餐食,向晚無時無刻不是抱着拂曉的,他似乎丢了魂一樣,好像隻有在拂曉身邊,他才能找到自我。
十七号零點過一秒,那要人命的痛瞬間就消失了,拂曉恍若新生。
“拂曉......”向晚瘋狂地流着淚,啄吻她的臉側。
“好了好了沒事了。”拂曉拍着向晚的後背,輕聲道。
拂曉終于在心底确認,她要和眼前這個人共度一生。
他們永遠也不要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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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記三月春濃,花風爛熳。
春日的午後溫暖惬意,拂曉坐在秋千上,正讀一本小說,眼前忽然藍光一閃,潮汐神色得意地叉着腰,“拂曉!我弄到千重水的口令了!”
拂曉看得入迷,經此一吓差點把書扔出去。
“你還真有一手啊。”拂曉合上書,用下巴點點桌子,“茶壺裡是奶茶,你自己倒點喝吧。”
潮汐噸噸噸地喝完一杯奶茶,往凳子上一坐,開始講起來:“我這幾天一直在跟主位禦水官打好關系,幫他做了好多事,這小子嘴是真的硬啊,不管我怎麼旁敲側擊他都死不開口。”
“我一想,這也不是個事兒啊,他什麼都不說我這不是白白巴結他幫他做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