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高考完第二天卓憐爾就跑去學開車去了,他去之前特地問了下拂曉要不要一起去,拂曉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她幽幽道:“真不是我不想去,隻是我要去了也隻能練不到一個月,馬上放暑假了,琴行裡的學生又要多了,我根本沒時間。”
“不愧是我家大老闆,”卓憐爾笑眯眯地彈了彈拂曉的腦瓜崩,一揮手,“家裡的生計就靠你操持了。”
“你等會兒,”拂曉叫住他,“你這個假期可夠忙的,又要出去玩又要學車的,而且你不是說七月底的時候表叔會回國帶你處理公司事務嗎,你可要自己組織好時間哦。”
“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要接手家裡的生意了,卓憐爾面上卻沒有透露出笑意。
他對父母絲毫沒有印象,也沒有感情,自打他有記憶起,他的家人就隻有奶奶和拂曉。
他甚至對家裡生意涉足的産業也不了解,表叔這些年經營的很好,每年年底都會給他卡上打一筆錢,數目不菲。
秘密基地的人漸漸多了,估計應該是附近的大學放假了吧。
他随手揪了兩根及腰高的草,漫不經心地編着螞蚱。
這還是他小時候拂曉教他的。
這所謂的接手生意,更像是完成一個任務。
“卓憐爾!考完試了吧,一起來打球啊!”
身着球服的大學生朝他使勁招手,打斷了他的思緒。
“來了!”
卓憐爾用手一撐,從矮牆上跳了下來。
算了,先不想這些了。
—
這也有幾個月過去了,可青雲将軍始終沒有要醒來的迹象,潮汐也一直在天廷上沒有下來過,說是幫拂曉留意着拒霜的消息,但拂曉總覺得她是在躲着她。
可,為什麼要躲着她呢?
算算時間,似乎從晚晚回酆都界之後,潮汐就一直有意回避她。
瓷枕精死時的異樣再次湧上拂曉心頭,她閉了閉眼,還是不願面對那個可怕的、不可能的可能性。
潮汐怎麼會和妖魔扯上關系,不,不對。
拂曉仔細思索着那天向晚說過的話,晚晚說的是妖魔鬼怪......
難不成重點在“鬼怪”兩個字上?
可潮汐又怎麼可能和鬼扯上關系啊?
但若不是這樣,那瓷枕精為何偏偏要向潮汐求救?
可她和潮汐認識有一千多年了,她敢用性命擔保潮汐絕對不可能是妖魔鬼怪。
天官殿裡可是有她的名字的。
真是頭疼,拂曉抓了抓頭發,想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經不住卓憐爾的死纏爛打,拂曉終于抽出一天時間陪他去遊樂場玩了。
明天就要查成績了,今天就好好的玩一場吧。
“你看我多好,”卓憐爾遞給她一支雪糕,“主動願意當你倆的電燈泡。我說,你還從來沒和向哥一起來過遊樂場吧?”
拂曉“啧”一聲輕輕搗了他一下,面色微紅,瞥眼一旁正在和氣球攤老闆閑聊的向晚,“讨厭,你以為當電燈泡是好事呀。”
倒不是她不想和晚晚出來玩,隻是對她來說遊樂場實在沒什麼樂子。
哪怕是最最吓人的大擺錘和過山車,還不如她從雲端往下跳來的刺激呢。
“聊什麼呢,”向晚牽了一隻氣球走過來,笑盈盈的,“要不要去玩過山車?”
“......好呀。”
暑假的遊樂場簡直是人擠人,好在向晚提前買了快票,工作人員幫兩人扣上安全鎖,向晚側過頭問:“緊張嗎?”
拂曉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笑了,“好緊張啊。”
她笑得很燦爛,向晚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許多,他輕輕撓了撓拂曉的掌心,“不要怕。”
拂曉的心裡突然有段回憶一閃而過,可她尚未來得及捕捉,過山車已經啟動了。
過山車行駛到最高峰,頓住不動,有膽小的乘客已經叫了出來,拂曉扭頭看向向晚,他唇邊始終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神色鎮定,似乎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讓他變臉色一樣。
啊啊啊啊——”
過山車猛地進行幾乎垂直的俯沖,上面的慘叫聲此起彼伏,拂曉反而“噗嗤”一聲樂出聲來。
她聽見身邊的人也跟着她低低地笑起來,于是她笑得愈發厲害,直到下了過山車,下一波乘客都上去了,她還咧着嘴角,樂得幾乎直不起腰來。
向晚無奈地站在她旁邊,不小心和她對視上一眼,簡直像打開了開關一樣,笑意浮上眉眼。
她笑的是人間百态,他笑的是她喜樂安康。
“讓我看看這哪來的二傻子。”
卓憐爾把氣球塞給她,歎了口氣:“姐,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
“像什麼?”
“像海膽。”
“我揍你!”拂曉張牙舞爪地瞪他一眼,又摸摸自己炸起來的頭發,哎呦一聲:“早知道我就該學着晚晚把頭發紮起來的。”
瞧瞧,跟剛被閃電劈過似的。
“沒事,”向晚幹咳一聲,面上飛來兩朵紅雲,目光閃躲不去看她,“這樣也蠻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