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呢?”
樂夏予的視線仍然停留在窗外:“晚上沒有安排。”
曲南飛将車停到了公寓樓下,在樂夏予下車之前對她露出一個無可挑剔的笑容:“那我可以約你見面嗎?”
樂夏予擺出了思考的表情,一直沉吟到關上車門前才彎腰看向曲南飛,朝他彎了彎嘴角笑道:“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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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行易把車停在車庫裡的時候還在思考為什麼事情會變成他一大早要陪胡其盈來準備給樂夏予慶祝生日的驚喜。
他拎着後備箱裡的東西一路上樓、開門、進屋,看着胡其盈左右觀察的背影,後知後覺自己最近是不是對胡其盈态度是不是太過有求必應了。
他以前是這樣的人嗎?
施行易的直覺又跑出來和他叫嚣:當然不是,正常來說你現在應該在規劃下一年的公司營收目标和闆塊拓展方案,而不是在這裡和一個女人商量怎麼給别人準備生日驚喜!
但是對胡其盈的觀察是确認她身份的必要行動,所以這并不是無意義的事情。
施行易找到了合理的理由讓直覺鴉雀無聲,正滿意于自己無懈可擊的邏輯,突然聽見“啪”的一聲清脆響聲。扭頭看去,胡其盈一手拿着打氣筒,一手捏着氣球的遺骸,呆呆地站在原地。
施行易歎了口氣,将打氣筒和氣球都接過來,說道:“我來吧,你不是還說要做生日蛋糕?”
胡其盈不知道是從哪裡搜羅來的方案,據說是通過大數據檢索出現頻率最高的生日驚喜,從用氣球布置生日現場到親手制作生日蛋糕,核心内容就是通過手作來展示心意。
雖然施行易從來沒有給别人策劃過生日驚喜,往常參加的生日宴也是應酬多過情誼,但這不妨礙他認為這樣的生日驚喜有些過時。然而一旦他提出反對意見就會得到胡其盈要求他給出更好方案的反問,在切身體會過下屬被他索要項目方案時的同等惶恐感受之後,施行易再一次學會了妥協。
抱着反正也不是給他過生日的心情,施行易化身無情的打氣球機器。
廚房裡傳來了打蛋器運作的聲音,機器和制作蛋糕的材料都是現買的。施行易的這套房子一直是閑置狀态,有安排專人定時養護打掃,但因為沒人居住所以隻配套了常用家具,廚房裡更是空空如也。
但現在施行易有點擔心空蕩的廚房會在今天變成爆炸現場,畢竟在此之前他從來都沒有聽說過胡其盈會做任何一樣可以稱之為菜品的東西。
施行易帶着打氣筒和氣球移動到了廚房門口,擔憂地注視着胡其盈的動作,做好了随時舉起滅火器救場的安全準備。
然而出乎意料的,胡其盈的蛋糕制作很順暢。她對各類機器的使用都很熟練,材料的配比也分毫不差,每一個步驟都嚴格複刻了菜譜上的要求,精準得就像……機器人。
施行易的直覺又不甘心地冒出來向他指出胡其盈所有違和的地方,胡其盈是一個能這麼熟練使用廚具制作蛋糕的人嗎?
當然不是。
哪怕是在最熟悉女兒的老胡總口中,胡其盈都是一個從來不進廚房的大小姐。偶爾心血來潮跑到施氏給施行易送的餐食也全是家裡的張阿姨代勞,她隻會做食物的搬運工。
那眼前這個會做蛋糕的人是誰?
施行易倚靠在廚房門口,看着胡其盈将蛋糕胚送入烤箱,在她轉過身面對着他的時候,終于将問題問出口:“你是誰?”
胡其盈停下準備下一個制作步驟的動作,沖着施行易歪了歪頭:“請問你是在向我提問嗎?”
施行易點頭。
胡其盈不太理解這個問題的用意,但還是回答了目前最表層,也是唯一可以随意告知的身份:“我是胡其盈。”
施行易接着追問:“除此之外呢?”
“抱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施行易走近兩步,微微低頭和胡其盈對視。那雙如平靜潭水般的眼睛在此時此刻也依舊沒有絲毫波瀾,如同黑曜石一般,隻是忠實的倒映着外界的光芒和施行易的影子。
“我想知道在胡其盈這層身份之下,你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