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睡着了的姑娘因為翻身滑落在地的軍裝外套,賀寒商最大限度的保持了右側秦婉眉靠着的那個肩膀的紋絲不動以一個超高難度的動作拾起了地上的外套,抖開,又蓋在了秦婉眉的身上,還盡可能的放低肩膀讓身邊姑娘的頭恰好能枕在他肩窩裡。
“嘤咛”一聲,秦婉眉睜開了眼睛,夢裡還在橫店拍戲的情景讓她一時有些分不清今夕是何年。
努力眨巴了兩下眼睛,秦婉眉這才恢複清醒,哦,她現在不是大明星了,是兵哥哥的剛逃婚出來的帶球跑的相好。
視線餘光裡看到自己臉枕着的鐵灰色的毛衣,秦婉眉一個激靈坐直了身子。
“那個,那個我睡着了沒意識,不好意思啊,”秦婉眉紅着臉道歉。
賀寒商不着痕迹的活動了一下酸澀的有頸肩,“沒事。”
說着,男人彎腰去地上撿又一次滑落在地的軍裝,秦婉眉也後知後覺自己不僅枕着人家兵哥哥的肩膀,還蓋着人家的軍裝,還因為她剛才的動作過大掉地上了,于是趕緊彎腰去撿。
心下的愧疚和不好意思讓她的速度前所未有的敏捷,然後二人的頭不期而遇的碰上了。
兩人各自拿着衣裳的一角,頭又磕到了一起,秦婉眉燙到了似的往後一挪,手中攥着的衣裳因為慣性被她扯了過來。
“嗯,那啥,”秦婉眉有些尴尬的想逃離這裡,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說啥,隻是珍重的輕輕的抖了抖手裡的軍裝,又用手撫摸了一遍上面不存在的灰塵,珍而重之的遞給了身邊的男人。
“同志,謝謝你。”
秦婉眉本身是個性格大方爽朗甚至有些潑辣的女人,但是今天這事兒吧,畢竟身邊這位兵哥哥可以是解放軍,可以是乘車的旅客,但也可以是她胡亂造謠的受害者。
前腳才把人拖下水給人強行喜當爹,後腳又枕着人睡了一路,還給人軍裝外套掉地上了,這次第,怎一個尴尬了得……
但人原本是沒有尴尬的,尴尬的多了就習慣了,秦婉眉偷偷吸了口氣,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反正她連人家相好都強行當了,枕一枕肩膀啥的……算了還是别想了。
“别自責了。”
賀寒商天生冷冽的聲音盡量放柔了嗓音說出這三個字,是自己都沒察覺的溫柔。
這回應似乎在說枕肩膀睡覺的事,又似乎不止是這件事。
秦婉眉正要說話,乘務員忽然在車廂連接處高聲道:“晚餐時間到了,火車正常供應晚餐,有需要的同志請準備好零錢到十号車廂自行購買。”
秦婉眉眼睛一亮,似乎找到了減輕愧疚的方式,她轉過頭看向賀寒商,“同志,麻煩了你一路,歉意和愧疚用語言表達過于無力蒼白。”
她說到這裡語氣一頓,悄悄深吸一口氣,才鼓足勇氣道:“所以,請給我個機會,請你吃頓飯吧,可以嗎?”
話說出口,她才陡然想起,軍人有不拿群衆一針線的紀律,秦婉眉有些懊惱的垂下了眸子,不自覺的輕咬了下唇瓣。
本能使然下意識的就想拒絕的賀寒商,看到秦婉眉仿佛已經知道他要拒絕的沮喪,心下一軟,“好。”
“除了雞蛋還有什麼忌口的嗎?”
秦婉眉猛地擡頭,眼睛“唰”的一下亮了,燦爛的笑從桃花眼裡溢出來,刹那間仿佛春天來了。她本人毫無所覺自己笑的有多好看,隻生怕他拒絕似的口中快速的問他飲食忌口的東西。
賀寒商似被那笑容晃花了眼,不自在的移開目光,頓了下才低聲道:“沒有了。”
秦婉眉點了點頭站起來,男人也站起來從座位前走到過道裡讓開了路,一個不需要說一個已經搶先一步讓路,無形中的默契在旁觀者眼裡更像一對情侶了。
他們所在的車廂是九号車廂,賣盒飯的點正好就在他們車廂隔壁,所以沒幾步路就到了。
秦婉眉看着眼前餐車上扣着蓋子的鋁制飯盒,禮貌詢問“同志,都有什麼菜啊?”
她沒有吃過火車餐,甚至飛機餐她也沒吃過,七十年代的盒飯味道好不好的先不說,科技與狠活兒肯定沒有後世多,而且原材兩的健康程度不是後世能比的。
因此她還是十分期待這份火車盒飯的。
“紅燒肉,辣椒炒豬肉,土豆炒牛肉,白菜炒豬肉,韭菜炒雞蛋,素的有醋溜土豆絲,炒白菜,炒土豆絲,燒豆腐,豆角炒茄子,都是上面菜下面米飯,葷的一塊二素的八毛,要葷的素的?”女列車員看着也就二十多歲,帶着口罩戴着白帽子把頭發整齊的收束在帽子裡,腰上還系着個白圍裙。
“要一份紅燒肉一份土豆炒牛肉,再來一個豆角燒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