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絮叨叨說了兩頁紙的話,也許是一生與秦姐姐能說的話。最後,我會記得秦姐姐告訴我的事,希望我們餘生還有重逢的機會。
祝秦婉眉姐姐擁抱自由一生順遂。
田小雲于1975年9月15日夜書
田小雲到底是什麼人間小可愛,對她這麼好她何德何能啊。秦婉眉不知不覺已經淚流滿面,她來這個地方,剛醒來的孤苦無依似乎都被這封信撫平了,她覺得她自己不是個愛哭的人,可是今天的眼淚好像決堤了。
“我洗幹淨了還你,”秦婉眉帶着鼻音,把人家下午遞來她用完沒還的手帕又用了一次。
這話說完,秦婉眉又有些不好意思,人家幹淨的手帕上全是她的眼淚,如今摸着還有潮氣,她洗幹淨了給人還回去人家不膈應嗎?
正要改口說等下車了給你買一條新的,卻聽賀寒商道:“好。”
秦婉眉:……
“那,那我去洗洗。”秦婉眉把包袱重新系上重新放回了小桌闆上。
“我去吧,天寒水冷得很。”
賀寒商率先站了起來看着秦婉眉手裡的藍色格子的手帕。
“那個,我,我去吧,”秦婉眉攥緊了那帕子,上面全是她眼淚咋給人家嘛。
賀寒商堅持:“沒事,給我吧我去洗。”
終于,秦婉眉急中生智,“那要不下車了我給你買條新的吧。”
“不用,眼淚而已,”賀寒商道:“這手帕是一個很重要的人留給我的遺物,我隻是定期洗滌晾曬,沒用過。”
賀寒商本不打算說這個,可是秦婉眉的不好意思他也看在眼淚,隻得說出手帕的來曆,讓小姑娘歇了給他賠一條新手帕的想法。
“那,對不起,我不知道。”
秦婉眉自責不已,被賀寒商常年帶在身上卻不用,不知這手帕重要性的她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沾了滿帕子的眼淚。
賀寒商見人無措的站在原地,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輕聲道:“沒事别自責了。”
秦婉眉臉色爆紅,她都三十了,被一個肯定比她小的兵哥哥摸了頭,還,還挺不好意思的。
“那,”秦婉眉無措的把手帕遞給了賀寒商,不知道該說點啥。
情商好像宕機了。
“别再哭了,洗了之後手帕濕了可就不能擦眼淚了。”
他是在打趣我吧??
秦婉眉不确定的看着那高大的背影邁開長腿已經走了老遠,卻沒發現自己的自責與尴尬還有因為田小雲的信帶來的傷感全部都消散了。
不多時,賀寒商把擰的半幹的手帕晾在了他擦拭幹淨的小桌闆上,車廂裡也徹底黑暗了下來。
旅客淅淅索索的動靜也就此消沉。
賀寒商坐下,看了眼身邊的人,道:“睡一會兒吧,明天早上八點二十到站。”
秦婉眉輕輕點頭,又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麼黑他應該看不到,于是出聲道:“嗯,你也睡一會兒吧。”說着,她就要脫下男人的軍裝還給他。
賀寒商按住了她的胳膊,“穿着吧,我不冷,好不容易捂熱了點别散了熱氣。”
秦婉眉脫外套的動作一頓,也歇了去廁所把那件毛背心換上的心思,倚在座椅靠背上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