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寒商見此,眼中也是閃過一絲意外,但他很快就鎮定下來了。
他看了眼停下腳步仿佛被吓到了的姑娘,安撫道:“别怕,就是例行問個話。”
“團長,”為首的一個小夥子呲牙一笑,“老領導讓俺們來接你。”
四個穿軍裝的男人看着和賀寒商差不多大,隻賀寒商臉上比他們似乎更穩重冷厲些。
秦婉眉聽到這話腳步這才重新開始動,終于走出了火車,她心下松了一口氣,看來應該不是大事,沒想到這個兵接下來的一句話,就讓她知道她高興的太早了。
“團長俺幫你拿,”那個呲牙笑的小夥子緊接着道:“這就是嫂子吧。”
秦婉眉臉“唰”的一紅無措的愣在原地,不是說七十年代信息不發達嗎?她撒的謊咋就跑的比火車還快呢?
所以她應該怎麼辦?現在要怎麼辦?秦婉眉慌得不行,求助般的視線看向了賀寒商。
“别理這小子,”賀寒商冷冷一個眼神瞥過去,那個兵瞬間抿緊嘴巴擡頭挺胸收腹站軍姿,眼神正直的跟入黨宣誓時一樣。
“你别害怕,因為我這趟是出去執行任務,根據保密條例要對牽扯到的人進行例行問話,可能要麻煩你随我去一趟我的單位。”
賀寒商的解釋讓秦婉眉臉上的無助與慌亂多少散了些,後者點點頭,隻攥緊了手上拎着的包袱。
四個昂首挺胸站軍姿的兵利用微弱的餘光互相擠眉弄眼,那眼神仿佛在說,瞧見了吧,咱團長啥時候對人這麼溫柔話多過?這就是嫂子的魅力!
秦婉眉心亂如麻,如果她知道她緊急之下的一句話能造成這個結果,她當時跳火車也不會這麼說。
她前世生活的圈層算富談不上貴,但和軍隊上的人真沒打過交道,看電視劇倒是看過,被領導政審的同志就是攤上事兒了,她這個無中生有懷了娃的相好,不會是讓賀同志攤上作風問題了吧。
所以,見了領導應該咋說?說真話過于離譜也不知道那首長信不信。
“帶路。”
賀寒商言簡意赅的兩個字,四個人洪亮的一聲“是”,随即齊齊向右轉,整齊劃一的向右邊出站口走去。
“走吧,别害怕。”賀寒商看了眼秦婉眉攥緊包袱的手,盡量安撫她。
我不是怕呀,我是愧疚擔心啊!
秦婉眉無力的看賀寒商,她正要張口,又顧忌的看了一眼前面走的端正的四個兵,眼神詢問賀寒商,這方便說話嗎?
賀寒商眼裡閃過一絲笑意,道:“想說什麼,無妨。”
原來人的眼睛會說話不是誇張句。
秦婉眉松了一口氣,趕緊壓低聲音小聲道:“那待會兒見了首長我該怎麼說?我實話實說可以嗎?”
賀寒商眸色深沉,道:“可以。”
二人之間的氣氛陡然安靜下來了,秦婉眉也沒再說話,隻一心思考着待會兒的應對話術,然後沒注意腳下踩空了。
“小心。”賀寒商在秦婉眉摔倒之前扶了她一把。
秦婉眉腳下失重的那一瞬間,把伸過來拉她一把的胳膊當成了汪洋上的一塊浮木,依據本能死死的抱住了,身體倒是穩住了避免了滾下台階,但右側踩空的腳踝針紮似的疼。
原來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出站口,下了台階再走一段路,就徹底出了京市東站了。
那四個帶路的兵應聲扭頭,秦婉眉不好意思的抿唇,趕緊放開了抱着賀寒商胳膊的手臂,隻覺得人在倒黴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比如遇上她的賀寒商,又比如狀況百出的她。
右腳狠狠踩在地上,疼的秦婉眉眉頭一皺,見賀寒商看她,她又若無其事的松開眉頭朝他笑了下,咽下了口中疼的下意識的額吸氣,跟着人繼續往前走。
“你的腳沒事吧?”賀寒商不确定的往下看了看,褲管落在腳面上,并看不出什麼異樣。
“沒事,”那四個兵明亮的目光跟探照燈似的,既然要把她鬧的謠言解釋清楚,秦婉眉覺得就不該再節外生枝惹人誤會。
于是她露出一個輕松的表情,對賀寒商道:“坐了一路腿麻了,我要走慢點可以嗎?”
“不着急。”賀寒商點頭,收回了打量的目光。
終于到了車跟前,一輛老式的吉普車停在路邊,後門已經被前面說話的那個兵打開了。
“上車吧,”賀寒商讓秦婉眉先上去,随即對那個兵道:“鑰匙給我。”
那個兵笑着把鑰匙給了賀寒商,趁機道“團長,俺開呗。”
拿到車鑰匙,賀寒商冷冷的瞥了一眼四個一臉想吃瓜的下屬,擡腕看了眼手表,道:“立正,左轉,跑步前進,兩小時沒到營地的二百個俯卧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