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栖靜站在門邊,望着台上的今安和首相握手。
全場歡呼。
以這麼短的時間内達到這一步,不管最後是何結局,在諸多觀衆心中,今安已然封神。
但在明栖心中,今安從未改變,她是他無法相認的愛人,她是他腦子有病的仇人。
握住槍的手滲出冷汗,他的心在急速跳動着,等待今安看到他。
她的眼神是他開槍的訊号。
要是她沒看到他,那就算了。
戀人之間總是心有靈犀,在可怕的事情上依舊。
在今安松開與首相交握的手的瞬間,視線忽然一轉,轉動了明栖身上。
她還未挂起驚喜的笑意,就先展開膽大妄為的行動,模仿着猛獸捕食的形态,亮出藏在袖子内的小刀,極速将身邊的首相扣下。
刀尖比在首相的脖邊,杏仁圓眼瞪得大大的,她挺着腰闆,準備迎接明栖的槍。
來吧。
射死她吧。
她準備好了。
【哇!安安真做了!】
【好樣的!搏一搏單車變摩托,拼一拼吉普變馬丁!】
明栖也動了手,擡起胳膊,準備扣動扳機。
今安瞬間變化姿勢,将首相對準槍口。
等了三秒鐘,什麼事都沒發生,隻有全場人的大呼小叫。
“救命啊!”
“首相被劫持了!”
“怎麼回事啊?”
……
“安安,明栖沒有開槍。”蔡海在人群中低下頭說。
今安疑惑地眨了下眼。
明栖沒有開槍?
為什麼?
【明殿預測了安安的預測嗎?】
明栖慢慢地放下了槍,手臂如鐵垂在身側,頹廢孤寂地閉了閉眼。
沒辦法。他沒辦法對今安扣動扳機,送她一發子彈。
他想起在射擊場,想起那顆好吃的蘋果,想起今安哀怨他的小眼神。
他已經對今安開過槍了,還要再開一次嗎?
不可能。
他對今安的恨意最多是把她的臉掐紅,要他開槍殺她,她開車撞死他一百次都做不到。
他也不想讓今安就這麼走了。
今安要是留下來……他就能跟今安多相處些時間了。
明栖沒開槍。
他沒開槍!
今安反應過來後,受到了極大的震撼,不屬于7分自由區的模式,而屬于她和愛人之間的情感。
她顫抖着雙唇,感激着,流了淚,在心内呐喊:‘謝謝你,明栖,沒有用愛人的皮囊殺我。謝謝……即使失敗了,也感謝你的手下留情。’
那刺殺首相的任務,也就完不成了。
愛人和她,都會死了吧。
蔡海焦躁大喊:“安安,你脖子上挂的戒指,有沒有用?”
今安輕輕搖搖頭,手不穩,小假刀在首相脖上壓着,沒蹭出血痕,不過沒人注意,她喃喃道:“不行。”
她不想玷污愛人,脖子挂着的素圈戒指,沒有藏任何殺人的裝置,單純是她用來睹物思人的。
她是無可救藥的笨蛋,她是中了愛情之毒的患者。
她的浪漫,一無用處。
怎麼吧?
今安蹬掉礙事的木屐,躲在首相身後,崩潰痛哭地大喊:“都别動!滾出去!我要殺人了!”
一個人上前來勸說:“安安啊,你、你别做傻事,特警很快趕來,你憑一把刀做不了什麼。”
首相繃着抽筋的雙腿,咽了咽懼怕的口水,也說:“安安,你有事好好說……”
“滾出去!”今安尖聲喊。
明栖陰沉着臉,給今安無限放水,下命令道:“出去,首相的安危要緊。”
“明局長,開槍射擊啊!”一個人急躁地催。
明栖難得友好的解釋:“不是狙擊槍,距離太近,容易誤傷首相。”
“出去!大家都出去!”蔡海也開始招攬。
不到十秒鐘,寬敞的宴會廳隻剩下今安和首相。
但無數雙眼睛都貼着門縫看。
她不能動手,因為沒有把握一擊斃命。要是一動手,所有人就會毫無顧忌地沖來了。
秒針咔咔轉動着,她聽到了特警調動的細微動靜。
要是被十幾把槍圍着,她肯定完蛋。
來不及了嗎?
她要玩完了嗎?
愛人也要跟她一塊死了嗎?
不不!她要和愛人活着,好好的活着。
她集中注意力想,怎麼樣才能最快的殺死一個人?
槍、炮不可能;毒藥也沒有;刀?刀有,但不能殺人;用牙齒咬?她不是可怕的大鳄魚,不可能。
槍……刀……槍……刀……大鳄魚……大老虎。
刀。
轟隆!開天辟地般的一聲巨雷,響在富春飯店上空,給今安的腦袋灌入了類似夢境的東西。
在松壽精神病院的那次,她猜中首相會說出她的名字,就有這樣的感覺。
暈暈乎乎一瞬,今安突然想起來了一把刀:首相的大般若晉四短刀!
要是她能得到那把刀,說不定就能一擊結果了首相。
可能得到嗎?
它丢了啊。
忽然,今安發覺首相的背過于僵硬,往下一瞄,瞄到首相後脖貼着一根棍?
她急迫地拽着首相的領口,往内瞄。
看清楚了,不是棍,而是是一把細細的刀柄。
啊?
“你幹什麼?!”首相驚恐又急躁地問。
沒搭理首相,她想起川十美月講的課:首相出過一場事故,後背的肉都被刮掉了。
肉被刮掉了,後背空出的位置,說不定能放得進一把短刀。
短刀沒丢,而是被首相藏進了肉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