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森玉想證實，但看到鹿延捷黑得要命的臉，毅然決然決定放棄。

鹿延捷其實應該把照片扔了或銷毀，因為裴森玉本人就在他面前。

隻是工作忙忘了，照片也就不了了之。

鹿延捷現在的處境被弄到哥哥不像哥哥，室友不像室友，愛人不是愛人的。

鹿延捷沒有想過會和裴森玉分開，沒想過對方會忘了自己，還有兩人居然會重逢。

所以裴森玉不能感受到他的情感：對方的克己，正如不願意讓事情不可控地發生。

裴森玉不明白，鹿延捷到底為了什麼，她自己又為了什麼？

她是想起鹿延捷的那一刀，但也的确忘不了對方的好。

母親說得對，這叫善良。

有人提議讓她去找曲境算一卦，但父親又是不信這些的，裴森玉隻好一直擱置。

裴森玉的名字不好那件事她本人不知道。這一生的事迹，幾乎被愛之名隐藏了一半。

怎麼辦呢鹿延捷?

怎麼辦呢裴森玉?

鹿延捷透過艙内唯一的反光看了正在閉眼休息的裴森玉一眼，眼睛垂了下來。

他好像該走了。

這兩年，吃刑家的用趙家的，不都是靠裴森玉嗎？

裴森玉過得很好，他留下來做什麼？

可是時瑜知不希望他走，錢跟不要命似的往他餘額上打，弄得鹿延捷不知該如何是好。

“鹿延捷。”裴森玉根本沒睡，假寐，不知道在想什麼，現在她睜開了眼睛，在同一塊反光闆上看鹿延捷的背影。

“怎麼了？”鹿延捷回答。

“你知道現在更疊成哪幾大家族了嗎？”裴森玉問他，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鹿延捷回答。

“是祁時沈刑。”裴森玉告訴他，“基本上把軍政商法四個頂峰壟斷了。”

“那趙家呢？”鹿延捷問。

“可以說是祁家的旁支。”裴森玉回答，“可以說是同級，但趙家畢竟勢單力薄，即便有袁家為輔，也不能壟斷其一。”

“怎麼突然說這個?”鹿延捷微微皺眉，依舊在認真駕駛空間潛艇躲避隕石。

“我知道你想去時家。”裴森玉淡淡道，“但他們黑白兩道通吃，怕是不讨好。”

“刑家也一樣。”鹿延捷說。

但實際上，他去趙家多；趙家和袁家都是上一代的強勢力，現在為其他勢力作為根基，穩妥有力，也有再次崛起的趨勢。

包括解之雨嫁給祁北秋之前，她和袁起平起平坐，也是最要好的朋友。

但實際上，不止這些；例如商是以時家為領袖，除了另外三大家族，後起之秀有F城的龍頭莫家，家主和時懾盛關系不一般。

“是啊。”裴森玉點點頭，“你不怕他們利用你聯姻嗎？就像……”

“你不怕，我就不怕。”鹿延捷說。

時家最好面子，巴不得空氣都是用各種高級材料制作而成的。

他們認為，聯姻是弱者的表現；起碼現在時懾盛掌權，決不允許發生。

但沈家是塊硬骨頭，時懾盛想把他們那領土啃下來一半，想得牙癢癢。

要不是時瑜知年齡對不上，他絕對會促成一段佳話。

時家一向很擅長造謠。或許這就是能量系異能者的天賦堕落時。

但時懾盛有的是手段，既然得不到，他這時已經着手準備對沈家動手了。

裴森玉和幻體交換位置，鹿延捷再次轉頭就對上了她漂亮的眼睛，帶着幾分愁緒。

“我還挺怕的。”裴森玉對他說，“如果我沒有了利用價值，他們還會愛我嗎？”

大家都知道，要是沒有裴森玉，刑家和趙家還真會一直勢不兩立。

兩市合并時特别壯觀，本來摘青島并不是四面環海，刑家那邊還和G城連着，趙家也就一邊臨海。

F城、G城、S城、電競城、醫修谷等十多個響應新時代号召城市的負責人都來了，隻為了見證這曆史性的一幕。

後來，摘青島便是四面環海。

加上金家灣，也稱金灣，因當地富饒，且沙灘較多，陽光常年照耀為名；Z市行政自治區、Q市行政區自治與其合稱為“骛都”。

骛海之甚，臨江之都。

“會的。”鹿延捷思緒從地圖中回籠，他操控的動作大了些，還不小心剮蹭掉了一點裝飾用的植物漆，他語氣堅定，“會愛你。”

“你蹭掉的是葡萄味的。”裴森玉提醒他，語氣似乎還帶着幾分委屈。

“你想吃葡萄?那一會先去G城。”鹿延捷很快領悟到了裴森玉的意思；G城的葡萄又大又甜，基因改造和非基因改造應有盡有，那兒适合植物生長，就算要像冰一樣剔透，吃下去又像熱烈，造型又像水一樣流動……G城也是有的。

“嗯。”裴森玉點了點頭。

她還是想問那張照片：她不知道鹿延捷的過往，怎麼笃定對方一定無牽無挂呢？

這個世界的美容技術發達，無痛，每個人的容貌都未必是不一樣的，随着發展，總有一種審美能夠在任何時代成為主流。

幻體阿月坐不住了，裴森玉把她放出來，又不讓她回去，害她淨坐冷闆凳。

“嗨起來！”

幻體從後面瞬移過來，一邊搭着一個人的肩膀，毫無顧忌地大喊。

“我的天啊！你想幹什麼？”裴森玉無奈，面上淨顯憔悴，“不需要休息就精力充沛的人，有閻慕晞一個就好了，OK?”

“喂，裴森玉。”阿月屬實生氣了，什麼話都敢說，“在lab的時候，是誰一直在你身邊鼓勵你?喂，你這人，說話啊。”她又搖了搖鹿延捷。

“什麼lab……”裴森玉愣住，本來興緻就不高的臉上雪上加霜。

“Laba，梵語。”鹿延捷面不改色，仿佛隻是在糾正裴森玉聽錯了，“成功的意思。”

“的确的确。”裴森玉點點頭，笑了，但内心還是疑惑：阿月為什麼會梵語?

可能幻體都是無所不能的吧？

在成功的時候，阿月沒少陪她慶祝，裴森玉獲得成功後的患得患失也是她出現使裴森玉一步步走到現在的。

所以，裴森玉并不覺得有問題。

對她這種嚴謹又擔憂的人來說，成功反而會更需要鼓勵。

鹿延捷的翻譯器很厲害，可以把一種語言翻譯成千萬種，這次有一定的運氣在，正在修複階段，梵語也是修複中得來的。

這可能是他們生命中為數不多使用梵語的時候了。

這宗教哲學的詞，或許真的适合诠釋他們這欲蓋彌彰的關系。

固定自封，不破不立；要想關系晉級，他們之間必須要有一個以上的人進行賭博。

這場賭博，良莠不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