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貓說服了自己。
“可以。”他同意了,“兩個月之内,我會盡力完成。”
“每周給我一次階段性成果。我不在的話交給邵滿。”謝盛謹漂亮的眼睛朝邵滿一眨,“可以嗎,哥哥?”
邵滿心神一震。
這一聲“哥哥”叫得他神魂颠倒魂不守舍,像根小羽毛在心裡撓癢癢一樣,他現在有種迫切的抓耳撓腮的欲望以緩解這種輕輕淡淡的酥麻。
“可以啊。”他欣然答應道,“沒有任何問題。”
老貓瞪着他這個叛徒,氣得直哼哼。
他眼不見心不煩,憤怒地扭頭瞪着謝盛謹,質問道:“你倆什麼關系?你叫他哥幹嘛?他是你媽的私生子?還是你爸的?”
“都不是。”謝盛謹神情自若,“就是我哥,你管得着?”
老貓喘着粗氣盯着謝盛謹,太陽穴連着額角的青筋突突地跳。他的嘴上功夫面對謝盛謹時毫無優勢,隻得生硬地轉移了話題,“你的材料呢?給我看看。”
謝盛謹從兜裡拿出來,遞給他。
“别弄掉了。”她說,“不然弄死你。”
老貓已經學會了屏蔽她的話。
他小心翼翼地接過來,目光炯炯地盯着這顆小小的耳釘。他放緩了呼吸,輕聲問道:“它價值多少?”
“之前五個億。”謝盛謹說,“現在翻倍了。”
老貓一愣,“為什麼還變貴了?”
“因為一時間沒有找到克制這東西的方法,它的功能太全面太完美,一下子威脅到了很多世家的通訊安全。他們着急之下把它聚集起來摧毀了大半,雖然行動中途被阻止了,但是剩下的材料也所剩無幾。”
謝盛謹在老貓一臉“你在開什麼玩笑”的表情中攤了攤手,“事實就是這樣,你愛信不信。”
老貓其實信了。
一般越離譜的故事真實性越高,而且這種蠢事很像那幫子貴族财閥幹得出來的事。
老貓剛想說些什麼,就看到邵滿一直在一旁專心緻志地豎着耳朵。
他喊了聲:“邵滿。”
“幹嘛?”邵滿聽得老認真了,突然提到自己還有些納悶,“有何吩咐?”
“出去一下。我有點事想說。”
“哦……”邵滿不情不願、一步三回頭地出去了。
老貓盯着邵滿把門關上,連條縫隙都沒有的時候,才轉向謝盛謹。
“你怎麼會在這裡?你準備什麼時候回去?”
“不知道。”
“不知道?”老貓以為她不想說,“你不想說就不說,不用敷衍我。”
“我真不知道。”謝盛謹說,“我被捅了一刀,又被下了毒,臉上還被激光刀燒了,基因裡應該也被做了手腳,差點死掉。費盡心思才勉強在貧民窟撿回一條活路。”
老貓一時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應對。按剛剛的經驗,越離譜的故事真實性越高,但這段文字的沖擊太大,他突然有點應對不過來。
他沉默了一會兒,打量着謝盛謹看上去毫發未傷的臉,問道:“謝昭呢?”
謝盛謹臉上閃過一絲陰霾,“被困住了。”
“什麼?!”老貓一急,“她有沒有事?”
“她當然沒事,誰敢對她動手。”
“為什麼會這樣?”老貓的眉心一直緊緊鎖住,“你做了什麼嗎?”
謝盛謹靠在沙發上,舒展了下身體。然後挺腰坐正坐直,盯着老貓,一字一頓道:“我快成年了。”
老貓一怔,随即長長地歎口氣。
财閥家族的成年可不單單隻是年齡進入另一個階段,它包含着很多:繼承權、股份、甚至軍權。
他慎重地問:“對面是?”
“正統。”謝盛謹一挑眉,“我是心術不正欲要謀權篡位的旁系子弟。”
“胡說!”老貓立刻否認道,“謝昭的女兒怎麼算得上旁系!”
“他們是這麼想的。”
“但多的是人不會這麼想。”老貓在謝家待了那麼多年,基本的認知判斷都是有的,并不會被謝盛謹糊弄過去,“而且謝家少主位,親緣關系隻是一部分,更重要的是能力和長老院表決。你這次着得這麼慘,怕是平時就蹦跶得很高吧?”
“不愧是您。”謝盛謹虛情假意地恭維道,“但那又如何?那本來就該是我的東西。”
“怎麼就該了?”老貓啼笑皆非,“又沒寫你的名字。”
“——沒寫我的名字嗎?”謝盛謹輕聲反問。
老貓一怔。
“謝家這一輩最有希望的家主之子,謝明耀、謝明成。再往外數,謝婉清和我。更外面的旁系多如過江之鲫,優秀的人有,纨绔子弟也多,廢物更是數不勝數。”
謝盛謹坐得筆直,下颌鋒銳、眉骨深邃,脊背如铿锵的劍。
她望向老貓的眼睛,聲音輕而笃定。
“我不自謙,也不自負——認為少主之位非我莫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