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逸陽望着眼前陷入熟睡的男人,喉間發出一聲極輕的調笑。
愚不可及!
他這樣想着,但目光還是肆無忌憚地在對方身上,臉上,肆意遊走。
男人睡得并不安分,眼罩松松垮垮地斜在臉上,露出他一隻眼睛。
他的睫毛還在微微顫抖着,帶着幾分脆弱。
周逸陽看得不由有些愣了,連自己什麼時候放下的畫筆也沒察覺。
一開始他隻覺得這次來的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蠢貨。
可越看,越覺得眼前睡着的男人帶着股讓人欲罷不能的矛盾感。
對!就是矛盾感。
雖然對方戴着眼罩,但周逸陽還是能從他的眸子裡看見幹淨的靈魂。
他好久都沒見過這麼幹淨,又這麼蠢鈍的靈魂了。
讓他忍不住想,若是能将這樣的靈魂玷污,折磨,最後撕碎,那該是怎麼樣破敗的美。
想着想着,周逸陽不知不覺走出黑暗,向着睡得毫無防備的人走去。
指尖落在那松松垮垮的眼罩上,然後又慢慢滑下,停頓在對方的下颚線處。
周逸陽勾了勾嘴角,輕聲罵了句:“真是個漂亮的....蠢貨。”
......
魏哲一腦子轟一下,急促掙紮着坐起來打量自己。
好在褲子還在,身上也沒有什麼奇奇怪怪的痕迹,隻是原本系在眼睛上眼罩不見了,轉而成了現在捆着他雙手手腕的束縛。
魏哲一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擡頭看向黑暗中人影,罵道:“草!這是幹什麼?”
Y先生不冷不熱地說:“我突然改了想法,換一個姿勢。不過....好像還缺點什麼。”
說着,男人招呼傭人進來,在對方耳邊低語了幾句。
傭人連連點頭,又迅速瞥了眼魏哲一,随後便快步離開。
魏哲一不明白對方要做什麼,但強烈的不适感讓他隻想盡快逃離。
他急促地扭動着手腕,想擺脫綁着自己的東西。
可他越是掙紮,綁帶就勒得越緊,生生勒出幾道紅印。
不久,傭人回來了,手裡拿着個圓溜溜的黃色東西向着沙發的方向走來。
魏哲一立刻就認出了對方手裡的東西。
那竟是一顆.....一顆.....
傭人面無表情地走到沙發旁,也不等魏哲一說什麼便幹脆利落地将東西塞進他的嘴裡,随後又兩手拿起兩端的皮扣繞過魏哲一的後腦勺。
巨大的羞辱感讓魏哲一頓時失去了理智。
他用力推開傭人的,将口中圓滾滾的東西吐了出來,朝着黑暗裡的影子罵道:“草你媽的死變态!”
不過Y先生好像并不在乎對方的惡語相向,反而說:“我可以再給你加一萬。”
魏哲一瞪大了眼看着他,胃裡那翻江倒海的惡心的感愈發濃烈,“你當我是什麼?出來賣的嗎?”
Y先生冷冷嗤笑:“難道不是嗎?”
魏哲一噎了下,随即紅意從脖頸一路向上蔓延直至耳尖,“不錯,我是缺錢,但不代表我就願意做你這種變态的玩物!”
說着,魏哲一朝黑影的方向走去,氣勢洶洶的樣子像是要去揍人,嘴裡還不忘繼續罵道:“還搞藝術的呢,真他媽叫人惡心!”
“魏先生!”
傭人的驚呼聲将魏哲一的理智拉回,不再繼續往前走。
他低罵一聲,“有錢就了不起嗎?就能把人不當人嗎?”
“你是特技演員吧?”Y先生不冷不熱地開口,聲音裡聽不出喜怒。
“怎麼?你想用我的工作威脅我就範?”魏哲一眯起眼。
“放心,我不是要威脅你。我隻覺得既然你缺錢,那我就給你個賺錢的機會。畢竟....自尊心這種東西,能值幾個錢呢?你說是吧,魏先生。”
魏哲一被氣笑了,大步向前兩步,卻又在即将觸摸到黑暗的瞬間停下了腳步。
他原本想看看這打着藝術做幌子的變态到底長什麼樣,可現在他又改了主意。
這樣的人,不看也罷。
髒了他的眼!
魏哲一低頭用牙齒咬開了手腕上的蕾絲眼罩,随即又捏在掌心揉成一團,向着黑暗中的人影扔去。
“錢難掙,屎難吃。”
被魏哲一扯爛了的布料從他掌間飛出,蹭過Y先生挺括的西褲褲管,最後青飄飄地落在他腳邊。
Y先生垂眸看了眼,深幽的眸子裡沒有太多表情。
随後,他聽見那個粗鄙的男人指着他,一字一句說道。
“可你這坨狗屎,老子他媽吃不下。”
說完,魏哲一以自認為最帥氣潇灑的樣子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工作室,将傭人的驚訝,方助理的困惑,和那變态的目光統統甩在身後。
離開大廈後魏哲一直接開車回了家。
他已經想好了,大不了就拉下臉去跟朋有借,能借多少是多少。
魏哲一正要掏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是孟山打來的。
魏哲一罵了聲。
死變态,告狀還挺快。
他煩躁地撓了撓頭,最終還是接了起來,“喂,孟哥啊。”
孟山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小魏啊,你這事兒做的.....”
“是,我知道都是我的問題。”魏哲一聲音蔫蔫的,哪裡還有半點兒剛才的盛氣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