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體,或是任何人的身體對我來說都沒有區别。”周逸陽強裝出一副冷淡到了極緻的模樣。
對面的人瞪大雙眼看着他,好像在用眼睛說他是不是瘋了。
但周逸陽知道魏哲一不會拒絕,也找不出反駁的理由,畢竟合約是他自己簽的,錢也已經拿了。
果然,魏哲一深呼吸了好幾口,最終無奈地閉上眼,像是做最後的掙紮,“那至少也給我條毛巾蓋吧?”
對方臉上露出近乎哀求的表情,看得周逸陽心口陡然一顫。
但他不斷告訴自己,他不能心軟,他是不會為了魏哲一心軟的。
魏哲一的存在本不就是為了完成畫作嗎?
不過是個模特而已,本就應該他說什麼,對方就遵從什麼。
周逸陽别開臉,回避對方楚楚可憐的雙眼,故作冷淡道:“把内褲脫了,别再讓我說第三遍。”
說完,他又重新坐回單人沙發,等待着魏哲一的動作。
魏哲一站在原地很久,腦袋低垂着,讓人看不清此刻的表情。
周逸陽蹙眉,正要開口再次催促,魏哲一終于擡起頭來,眼眶紅得吓人。
強忍着憤怒和羞愧,魏哲一慢慢走向屋子中央的大床。
他轉過身背對着畫師,動作極慢地脫下了身上最後一塊遮羞布。
周逸陽的視線順着對方背部彎曲的脊柱一路往下,最後落在那熟悉的渾圓。
其實二有過很多次親密,對方的身體他也早已熟悉,可不知道為什麼,當今晚用另外種身份面對魏哲一的身體時,他竟沒有半點興奮。
周逸陽壓下心頭異樣的感覺,故作如常地拿起畫筆。
魏哲一此刻側身躺在床上,借着光線,私密部位被隐藏起來。
但魏哲一還是渾身緊繃,不敢有絲毫得懈怠。他看不清對面人的表情,但昏暗的光線下,他知道有雙眸子正一瞬不移地盯着他。
那人的畫筆在畫布上不規則地移動,将他此刻的不堪全都記錄下來。
他不知道對方把他畫成什麼樣,他也不想知道,隻希望這一切能盡快結束。
忍過去就好了。
忍過這次,就還剩最後一次,一切就都結束了。
魏哲一不斷在心裡一次次重複,隻有這樣才能讓自己自己堅持下去,熬過這一切。
魏哲一的窘迫全都被周逸陽看在眼裡。
手中的畫筆不斷移動,看起來的确像是在作畫,但實際上,周逸陽愣是一筆像樣的也沒畫出來。
筆下之物不過是一堆毫無美感和邏輯的亂塗亂畫罷了。
周逸陽的腦子裡反複在想,為什麼?
為什麼看着魏哲一煎熬痛苦的樣子,他就是遲遲無法下筆呢?
是因為覺得魏哲一可憐,還是什麼别的?
周逸陽不敢再細想下去,害怕有什麼答案在心底逐漸清晰。
最終周逸陽疲憊地閉上眼,不願再多看魏哲一一下,“畫完了,你走吧。”
聽到這句話,魏哲一如臨大赦,猛地床上彈起來,然後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逃似地離開了工作室。
周逸陽又一個人在昏暗的屋子裡坐了很久。
腦子裡反反複複是好友汪晟的話。
其實連周逸陽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對魏哲一似乎已超出了利用和解決生理需求的關系。
他會期待每次回到家魏哲一會給他準備什麼好吃的,會沉溺于每次的歡愉裡,會在意魏哲一和誰在一起。
這就是喜歡嗎?
不!他不能喜歡魏哲一。
從小母親就告訴他,感情會讓人脆弱,會拽住人前行的腳步,是這世上最沒用的東西。
他不喜歡這種情緒不受自己控制的無措感,很不喜歡。
所以,他周逸陽絕不會喜歡上任何人。
就算真有那麼點兒喜歡,他也絕對,絕對能将這份不該有的情愫親手毀掉!
......
魏哲一回到家後便立刻沖進廁所洗澡。
雖然對方什麼都沒做,但魏哲一就是覺得自己很髒,心裡膈應得很,隻有把屬于那個地方的氣味完全洗去後他才覺得自己好像活了過來。
等魏哲一躺在床上的時候已經兩點。
許藝一晚上沒給他發過消息。
魏哲一看着枕頭旁空蕩蕩的位置,忽然很想很想許藝。
如果他愛的人能在這個時候給他陪伴和關心,他應該會好受許多吧。但轉念一想,還好許藝不在,要不然他現在這副狼狽模樣也沒臉見許藝。
魏哲一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着的,再醒來時是被劇組的電話給吵醒的。
“小魏啊,你人呢?導演都到了,大家都等着你。”
魏哲一一個鯉魚打挺彈起來,他竟然忘了今早有拍攝。
魏哲一以最快的速度沖去劇組,但還是讓導演和攝影等了他一個小時。
導演臉色發黑,怒斥他不專業,就算是男女主角也不敢這樣,還說要是再有第二次就不必再出現在劇組了。
魏哲一理虧,也沒什麼好辯解的,一邊道歉,一邊承受着對方的責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