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他是掏心掏肺地對人家好,到頭來得到的全是欺騙和利用。
他就像是個笑話,别說是外頭的看客,就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蠢得簡直可笑。
所以今天當周逸陽說愛上他的時候,他壓根半個字都不相信。
就像他怕周逸陽的。
這個人不懂得愛,也不可能會愛任何人。
魏哲一苦笑一聲,然後将浴巾,拖鞋,還有各種‘許藝’的洗漱用品全都翻了出來,然後一股腦地扔進垃圾袋裡。
十二月的天,魏哲一穿了件單薄的睡衣下樓,手裡拎着滿滿一袋子東西。
樓道裡還是一如既往的黑,感應燈照在頭頂上增添幾許肅然。
将所有東西扔進小區的垃圾桶的一瞬間,魏哲一忽然發現他已沒有了憤怒和不甘,更多的是釋然。
從今往後,他不再為别人而活,隻為他自己。
下一刻,他掏出手機,下單了一套全新的,他想要了很久卻遲遲不舍得的洗漱用品。
.........
汪晟在市中心投資開了家夜店,酒保服務員都是一水的帥哥美女,開張沒多久就成為了城中最炙手可熱的年輕人聚集地。
汪晟請了女友和一衆好友來玩,其中當然也少不了周逸陽。
整個晚上周逸陽從坐下開始幾乎就沒說過話,一個人坐在卡座的角落裡一杯接着一杯喝酒。
錢昕有些擔憂地對男友說:“你朋友還好嗎?”
汪晟瞥了眼坐在角落,活似失獨老人的周逸陽,擺擺手道:“沒事,失戀而已。”
“我看他喝了很多,你要不要去勸勸?”錢昕用手肘推了推男友。
“放心吧,他是海量。我認識他十幾年,就沒見過他喝醉過。”
“好啊,萬一一會兒他喝醉了,你負責送他回家。”說完錢昕站起身,拉着身邊的女性朋友去舞池裡跳舞去了。
汪晟想了想女友的話,最後還是不情不願地挪到了周逸陽身邊,“逸陽,你這是借酒消愁,打算自己把自己給灌趴了?”
“我沒事。”周逸陽又給自己的滿上了一杯。
汪晟搶過他的酒杯,“别一個人喝悶酒嘛,過來一起玩兒啊。”
“玩什麼?玩你女朋友嗎?”周逸陽冷冷瞥了他一眼。
汪晟:......
得,我好心被當驢肝肺。
但想想對方失戀心情不好,汪晟最終還是忍了,又勸道:“失戀而已,看開點,誰還沒失戀過啊。”
周逸陽沒說話,冷着臉又将酒杯搶了回來,仰頭一口喝盡。
“既然人家已經往前走了,你也該放下了。”
汪晟簡直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每一句話都往人心窩子裡戳,不愧是最佳損友。
周逸陽重重放下酒杯,一副要刀人的眼神。
汪晟脖子一涼,立刻縮了回來,“其實要我說,你也不是真的有多喜歡那魏哲一,你隻是内疚而已。要不多給他一點錢,或者介紹他去幾個新項目,補償補償他就行了。”
周逸陽移開目光看向喧鬧的人群,許久沒有說話,看起來像是在發呆。
就在汪晟以為周逸陽不會理他,打算識相走人的時候,他聽見周逸陽用很輕的聲音說了句:“放屁。”
“什麼?”汪晟一愣,懷疑自己是聽錯了。
周逸陽剛才是在罵人嗎?
罵他?
汪晟坐回去正要質問,周逸陽又說話了。
“不是内疚。我是真的喜歡他,最喜歡他。”
周逸陽低着頭,眼神呆滞地看着浮在酒杯裡的薄荷葉,像是在自言自語。
汪晟見好友這副消沉模樣,心裡不由沉沉一歎。
其實這事也不怪人家魏哲一生氣。一開始連他也以為周逸陽隻是玩玩而已,要不然怎麼能幹出這麼沒人性的事來。
可不想周逸陽現在竟然發現自己是真的喜歡人家,還被人家當面拒絕,汪晟簡直懷疑這孩子是不是缺心眼。
汪晟拍了拍好友的肩膀,道:“算了,分手就分手呗,誰還沒分過幾次手啊。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我叫幾個好看的小男孩過來,包你滿意。”
周逸陽沒說話,汪晟就以為是默認,正要揚手讓經理過來,下一刻周逸陽驚世駭俗的話傳了過來。
不是分手。”周逸陽言之鑿鑿道,不知道是在跟汪晟說,還是在跟他自己說,“哲一哥隻是生氣了,所以不肯好好聽我的解釋。隻要我把事情說明白,好好道歉,哲一哥就會原諒我,然後回到我身邊的。”
汪晟捂臉。
孩子果然是醉了。
緊接着,周逸陽又拿出手機撥通了方凱的電話。
“你現在打電話給魏哲一,通知他明天早上來工作。”
對方一愣,“工作室?明天?”
“對。”周逸陽喘着氣,“如果他不肯你就告訴他,按照合約他一共需要完成配合五次繪畫。現在還有最後一次,他既然拿了錢就有責任履行合同義務。”
汪晟自掐人中。
完了,不是醉了,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