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開始沒理，可對方卻極有耐心，一個又一個接連打來。

魏哲一這下惱火了，拿起手機就罵，“都讓你别再打來了，聽不懂嗎？”

對面的呼吸聲一滞，随後傳來黎旭略帶疑惑的聲音，“哲一？”

魏哲一大驚，忙壓下情緒，解釋說：“對不起啊，我還以為又是騷擾電話。”

黎旭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背景裡不斷有路人說話的聲音，應該還在醫院。

“你殺青了我沒能來慶祝，實在抱歉。”

“就是個普通的拍攝而已，當然是你工作比較重要。”魏哲一又問，“你今天.....要過來嗎？”

因為剛才的事情，魏哲一忽然很想見黎旭，不給自己胡思亂想的餘地。

可黎旭無奈歎了歎，“我今天要值晚班，也沒法去你那兒了。”

魏哲一當然是失望的，但還是體諒笑笑，“沒關系，你自己也注意身體。”

......

第二天，魏哲一起了個大早去市場買菜炖湯，中午就給黎旭送去。

因為前段日子的拍攝和争吵，他們已經好些天沒見面了。

魏哲一不是個半途而廢的人，不論他和黎旭的結局是什麼，他都不想逃避，就算是要分手，也得當面說清楚。

到醫院的時候黎旭剛準備下班。

他昨晚熬了個大夜，眉宇間帶着明顯的疲憊，一向整潔清俊的臉上竟然還殘留着些許胡渣。

黎旭看到魏哲一的時候眼裡有一瞬的驚訝劃過。

不是驚喜，而是....

驚慌。

但黎旭很快調整了表情，笑着去接魏哲一手裡的保溫桶，“你怎麼突然來了？”

“我想你昨晚肯定沒好好吃飯，也沒好好睡覺，就給你煮了點補氣的湯帶來。”魏哲一盛了一碗遞給他。

黎旭接過，低頭淺嘗了一口，笑道：“很好喝，謝謝了。”

“你喜歡就好。”魏哲一也跟着笑起來。

黎旭又說起殺青宴的事，“你殺青那天我沒能來給你慶祝，實在抱歉。”

魏哲一擺擺手，接過黎旭喝完的燙碗，“怎麼又說起這個了？都說了不過就是一群人找個借口吃飯罷了，又不是什麼正經事。你手術比較重要。”

黎旭垂眸，“對不起，這段時間我太忙了，沒能好好陪你。”

“跟你沒關系，我自己也忙。”魏哲一笑笑，“不過好在拍攝結束，我應該能有一段時間的空檔，能好好休息一下。”

說着他又想到什麼，“對了，你上次不是說想年底去東南亞的海島度假嗎？

黎旭沒接話，但魏哲一已經興奮地掏出手機，點開旅行app打算看看機票和酒店，“要不我們找個時間去吧？”

須臾，黎旭低沉的聲音卻從頭頂傳來，“哲一，我恐怕年底不能陪你去度假了。”

魏哲一動作一頓，擡頭看向黎旭認真的臉，繼而尴尬笑了兩聲，“你是不是要忙？沒關系，工作重要，等你什麼時候有空閑了我們再去。”

黎旭深深看着魏哲一，歎道：“哲一，這件事我原本打算晚些時候再告訴你的。可既然你今天來了，不如就幹脆告訴你，也好讓你提前有心理準備。”

魏哲一心頭沉了下去，“你是要和我分手嗎？”

黎旭一怔，很快笑了起來，“不是，當然不是。哲一，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永遠都不會和你分手。”

聽到這話，魏哲一憋在胸口的氣才放松下來，他坐直身子，問：“那你想說什麼？”

黎旭走到辦公桌前，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遞給魏哲一，“我們醫院最近與英國頂尖的骨科專科醫院合作，共同研究關于人工關節的項目。項目組的實驗室和基地在有倫敦，醫院有意讓我參與這個項目。”

魏哲一低頭看着文件上複雜晦澀的項目名稱，隻覺得口幹舌燥。

許久他擡頭看向黎旭，問：“要去多久？”

“項目預計會持續五年的時間，會需要研究人員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倫敦。”

魏哲一努力扯了下嘴角，“是個很好的機會。”

黎旭點頭，“是，是很好的機會。”

“你想去就去吧，造福人類，很有意義。”魏哲一斬釘截鐵地說，“但我不接受異地戀。”

“我也不接受。”二人似乎在這一點上已有了共識。

所以答案隻有兩個，要麼一起走，要麼….分開。

黎旭走到魏哲一面前，蹲下身與他保持平視，直直看着魏哲一，問：“所以現在，選擇權交給你。哲一，你會跟我走嗎？還是說…..你要跟我分手呢？”

魏哲一攤開手，把整張臉埋進雙手掌心，用力揉搓了幾下，說話的聲音有些悶悶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沒關系，你不用現在答複我。”黎旭伸手覆蓋在魏哲一耳朵兩旁，捧着他的臉，“你可以好好考慮，認真考慮。我知道這對你來說不是個容易的決定。你在這裡有家人，有朋友，有工作，有除了我之外的一切，我沒有權利讓你放棄這些。”

魏哲一起身打算離開的時候，黎旭又叫住了他，“哲一，雖然這麼說很混蛋，但我還是自私地希望你能選擇我。”